祁筠垂眸,伸手给景清斟了一杯茶,神情冷淡,“公子别急。不知您可曾想过,中州为何会突然降雨减少?”
景清噤声,有些迟疑,“降雨少,除却
天灾,还能有何缘由?”
祁筠轻笑,“公子,正如您所说,中州可是个贵地,不会莫名其妙的遭什么天灾,所谓天灾,十有八九都是人为。
中州近几年繁荣至极、势头太猛,引去了太多商贾权贵,上面的人也想趁机分得一碗羹。
不管不顾大肆砍伐树木、开采山脉置办产业、圣上听信钦天监那几个老家伙的谗言派人大肆挖掘运河,武力镇压征集百姓做工,连种庄稼的人都快没了。
再好的地方,经此摧残,也不会再是个风水宝地了。
事态严重后,国库里拨出的黄金万两更是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
这一层层的从上到下,真说起来,没有人脱得了关系。别
说三皇子不知这是人祸,就算是他知道”祁筠话音一顿,轻轻吹了茶水上淡淡的轻烟,递给景清,压低嗓音,带着蛊惑,“您说,他有胆子查吗?”
景清很少听祁筠说这么一大通长篇大论,况且还是他完全陌生的东西,目光呆滞,怔怔地接过茶盏,用了很久眼神才终于恢复清明,“你为何能如此确定?”
祁筠没有答话,只是将眼神投向了窗外,淡然悠远,外头一片明亮,光景好得很,跟他以前生活的地方真的是相差甚远。
他怎么会知道?如果每个人都呆过峄城,那个肮脏如臭沟渠的地方,知道这些又有什么难呢?
想到这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祁筠恶劣的勾起唇角,眸中闪过一丝不知是算计还是期许的光芒,“公子,饱读经书固然重要,可若永远走不出这京城,固步自封,那么您永远只会纸上谈兵。
如果您愿意出去走走,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您就会知道我是如何得知的了。”
祁筠或许只是随口一提,可景清却是真的听进了心里,甚至有一股背起行囊即刻出发的冲动。
只是这豪情万丈只存在一刹那就被祁筠接下来的话扼死在脑海里,“近日您还是别想了,三皇子注定无功而返,这正是您在朝中运作泼他脏水的好时候,这么一个好机会,可别白白浪费了。
还有,驻边大将军不日便会返回京城,他手握重权,重要性不用我说您也知道,相信三皇子一派的人早就对他虎视眈眈,您可不能把这块肥肉拱手让人。”
“戚天复”景清一想起他整个人就头疼,按了按眉心,低声咒骂,“他这么一个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杀的鲁莽的武夫,愚忠的紧,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受父皇的器重。
只是恐怕他眼里只知晓效忠父皇,没人能说得动,景沥那个混小子更做不到。”
祁筠听景清好似是与戚天复十分熟悉的样子,眼皮微掀,“在公子眼中,戚将军很愚忠?”
“难道不是?”景清反问,一脸信誓旦旦,生怕祁筠不相信自己,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他也就比我大了两岁,儿时我们也算是熟稔,他若不是愚忠,怎么会年纪轻轻的自己请命去驻守边塞?
当时朝中的哪个武官不比他有资历有义务,他倒好,非要自己担了去,这一去还就是四年。”
祁筠不语,一时不知道自己辅佐这东宫太子到底是明智还是愚蠢,心底叹了叹气,面上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他这福样子让景清看得心里直打鼓,紧张的都有些结巴,“难,难道不是吗?”
祁筠今天实在是说了太多话了,实在懒得再跟景清解释一通戚天复所作所为的缘由,转移话题,“您既然如此想,那便当就是如此吧。
只是公子,您必须将戚将军收到我们这边,否则,对我们十分不利。”
这语气便不是商量而是告知了,景清心里犹疑,但碍于自认识祁筠以来,他总是料事如神、算无遗策,也只好把心里的话憋在心里,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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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祁筠赠镯
翌日,姜欢喜到书院时,祁筠正在自己的位子上假寐。
姜欢喜见状,将手里捏着的一个大红模样旁边嵌着鎏金的折子往袖笼里收了收,放缓步子,呼吸都轻了几分。
只是她不知道从她进来那刻起,祁筠就已经在暗中窥视着她了。
一坐下,姜欢喜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个很是精致的玉盖盒。她
轻轻拿起,往四周张望了下,一时捉摸不定是谁放在这儿的,内心犹疑,但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打开看了看。
只这一看,便移不开眼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姜欢喜都是顶顶爱美的。
她也不是那种美而不自知的女人,相反,她知道自己是极美的,所以向来都热衷于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谢巧安更是时时给她置办首饰、胭脂水粉和各种各样的衣裳。就连姜宏艺从圣上那里偶尔讨来的赏赐也都是些姑娘家需要的物什。
所以姜欢喜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除了皇宫里的妃子公主们怕是再没有人比她的首饰更多了。
但饶是如此,姜欢喜还是从未见过如此灵巧的玉镯。
虽然她不懂,但也看得出这玉镯的成色极好,晶莹剔透、灵气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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