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说着就拉起了浮梦的手,浮梦愣了下,什么叫我们……不会真的要泡鸳鸯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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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把我想得太禽兽了,我可是个守规矩的人,不会成婚前就对你怎么样的。”
隔着一道屏风,颜玉的话声声落在浮梦耳中,像是人就在她跟前,能够看到她此刻模样一般,浮梦不自觉用手挡了挡胸前。
谁知正说着话的颜玉一顿,发出一声很浅的笑。
颜玉抿唇,目光掠过屏风上的美人图,道:“殿下,我又没有透视眼,你不必遮挡?”
不说这话还没这样觉着,一听颜玉说这话,浮梦倒真觉得颜玉有透视眼了,把身体捂得更紧了些,对屏风那边说道:“你看不见怎么知道我在遮挡?”
颜玉拖长了语调道:“因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浮梦:“……”
两人谁都没再说下去,就在浮梦以为对方打算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时,就听到颜玉的声音:“……你认为叶藏这个人怎么样?”
浮梦愣了下,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叶藏了。细想了一番,才道:“我听阿运给我说了当初我遇害之事,叶藏还在其中帮了大忙……挺聪明的一个人吧……你提他干什么?”
说完,又想起叶藏是他二皇兄派来国子监盯着他们俩的,就又问:“你不会就因为二皇兄那事记恨上他了吧?”
颜玉端起浴池台上隔着的一杯酒喝了一小口,才道:“想什么呢?人家来国子监的心思可没有放在监视你我有没有搞奸.情上……他当初都利用你那事翻了个小身,被刑部尚书看重了你知道吗?”
浮梦颔首:“知道,据说观刑部尚书的心思,是打算把叶藏好生培养,还要把女儿赐给他为妻来着……不过,那也算不上利用吧,恰巧抓住了这个机遇而已……”
屏风那边颜玉摇了摇头,道:“不然,我当时救了你之后,又去现场看了看,谁知在雪中发现了飞毒——北境那边的一种暗器,就是这东西将那刺杀你的人伤了。”
浮梦没细想,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叶藏本就是北境那边南下而来的流民,带个暗器防身很正常啊。”
颜玉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我在想,为什么他刚好就在,而且,我当时……算了,过去这么久的事了,不提也罢。”
又沉默了一会儿,浮梦就听到了屏风那边的水声,惊异道:“你这就泡完了?”
颜玉穿好寝衣后,道:“我要是在这泡着,你怕不是会一直保持不动的姿势哪怕身子僵住……我先回住处了,翌日见。”
说完,就走了。
阖门的声音传来,发出轻微的一声砰响,透着点无情味。
浮梦心底不知为何有点不是滋味,拿过池台上备好的茶水,喝了口,凉的。
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掠过人走茶凉四个字,像是被这凉了的冷茶影响到,心上也无端渐渐起了层薄薄的失落情绪,开始胡思乱想。
再回味一番颜玉说的那话,好像是对她生气了……就因为她的拘谨吗,可不是他先说的今日不会与她鸳鸯浴……难道是颜玉口是心非?
可他今日都吻了她,应该是高兴的才对,怎么就突然就如刚振翅就中箭的燕雀,突然就失落下来。
浮梦身子浸在水里,温热的水汽包裹着她,雾气缭绕,淡淡的香气氤氲不绝,视线也被模糊,看不清四周情景。
泡的久了,头不知不觉就有点晕晕乎乎,浮梦抬手揉了下额角,眼皮像是快要打起架来,下一刻就要阖上。
浮梦心下隐隐觉着有些不对,便从浴池里起身走上了池台,垂在水上的乌发携了浮在水面上的红色花瓣,到了池台上,花瓣夹杂水流顺着发丝流下,像倾泻的瀑布,落了一地的残红。
池台旁的架上挂着拭水的两块干巾,浮梦自己擦干了头发和身体,又从衣挂上拿来寝衣,不知为何双手顿感无力,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穿好。
原本这里留了不少服侍的宫女,但浮梦还是不习惯受别人那般侍奉,尤其是洗澡穿衣这种事,更是难以理解那些个皇子公主是怎么能忍受他人在旁,且还能坦然的继续,好像全无羞耻心一般,因而她也就退了那些宫女。
还因为这被颜玉嘲笑了一番,说她脸皮似纸一般薄,一戳就破。
可眼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享受不来皇家才有的福气,一泡完身体就瘫软无力,倒有点后悔没有留下清婉来帮她。
穿好衣服后,刚走了不到一步,双腿便遽然没有了一点力气,瘫倒在了地上,上半身借着衣挂强支着,想用手扒拉着衣挂站起来,却发现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感觉周身的力气都被什么抽光了一般,累得微微喘着气。
眼皮已经慢慢阖上,恍惚之中听到有脚步声的靠近,在一抹黑色的身影掠过视线后,浮梦的双眼再也抵挡不住困倦,紧紧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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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宫西侧殿,一道黑色的身影如斜飞的乌竹之叶落进墙角,辗转几道,瞬间影没在了月光阴影中。
半刻之后,一双黑色的高靴便落在了西侧殿正厢房内室门槛外。
高靴鞋底蘸了泥泞,入室前,霍澜才想起这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拭去了些许泥土,才起身踏入门槛。
佛像前立着的身躯随之一动,转过身看向来者:“事情办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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