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是从为官从政的角度,为王越分析当前所处的状况。
他认为王越是个官场新丁,所以说的也是为官之道,正常情况下,以王越得罪人之广和根基之浅,将来肯定翻车。他哪里知道王越就是个另类!
王越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交浅言深,但人家说的确实为自己着想,所以他礼貌地道:“多谢杨大人得忠告,下官今后自当注意。”
杨嗣昌见王越虽然年轻却能意会自己的意思,做欣慰状点点头道:“王大人能娶英国公之女为妻,如此甚妙!功勋世家子弟必将视你为同道中人,若朝中再有奥援,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再者王大人之城富甲天下,宵小之人必定窥视,也不得不防。”
王越疑惑道:“莫非杨大人听闻有人图谋城不成?”
杨嗣昌打了个哈哈道:“非也非也!只是听说皇上一直在严令骆都督调查王大人之城,特此提醒。”
这个王越早就知道了,孙晋勇也多次向他汇报。不过王越虱子多了不痒,一直无所谓。
“杨大人今天来此之意是?”以杨嗣昌城府之深,王越觉得他说了这么多,不会只是想和自己交朋友的意思。
杨嗣昌看了看王越缓缓道:“犬子松山前年才考取了举人,本官有意让他在天策军中任个赞划,历练一番。本官的妻弟张若麒现为兵部主事,品行端正,为官清廉,颇为之兵,我打算将他调入天策军辅佐王大人。”
“嘶!”王越倒吸一口凉气,这杨嗣昌的心可真够大的。
他儿子杨松山任个赞划还好说,也就是个参谋。那张若麒虽然是个六品文官,来到天策军必然挂着兵部主事衔,身后还站着一个杨嗣昌,那么除了王越能够管的了他,王卓也要听从他的命令。
杨嗣昌知道崇祯有意让天策军出战流寇,就动了让儿子去天策军镀镀金的意思。没见谢宝清、卢承德等人,都是靠着天策军的功勋飞速升官了吗?杨嗣昌中年得子杨松山,非常宠爱,天策军百战百胜之军,所以他非常放心。
明末的军队已经有了军阀倾向,虽然陈新甲回来后没有提。但薛国观等人弹劾王越目无上官,不尊号令之言,杨嗣昌却认为不是空穴来风。
把妻弟张若麒安插进天策军,就是他插手天策军的第一步,其意既有公意也有私心。
作为兵部尚书这些安排本来只是一纸调令的事情,他和王越商量的意图就是给王越面子。他希望王越成为自己的羽翼,将来能够在朝中同气连枝,在他带兵南下之时,能对天策军如臂使指。
见杨嗣昌盯着自己,王越呵呵一笑道:“谢谢杨大人的厚爱,我天策军用人标准不同于其他军队,可能令公子和妻弟无法达到要求。”
没想到王越如此不给面子,杨嗣昌闻言脸一沉:“哦,天策军有何标准?”
“每日负重四十斤,连续奔跑十里,为期三个月。若是能坚持下来,天策军可以接收。”接收不接收反正三个月后再说,这新兵期的标准王越略做提高。
杨嗣昌的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了,他认为这是王越的拒绝,大明的文人哪里能做如此有失体统之事?
“王大人,你是在取笑本官吗?”杨嗣昌威严地瞪着眼睛道。
如果王越是靠正统路子走上大明的官场,杨嗣昌此人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杨嗣昌现在圣眷正隆,六月份就要入阁,人称杨相。他老爹杨链也是当朝大员,父子两代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而且此人心胸狭小,可谓顺者昌逆则亡!卢象升和孙传庭都被他整过。
王越无所谓,依然面带微笑道:“下官说的是实话,杨大人可以打听打听天策军的征兵标准。”
“哼!”杨嗣昌起身冷然道:“希望王大人不要后悔。”说完之后拂袖而去!
杨嗣昌有点想当然了,思维还停留在传统混官场的思路上。明朝二百多年,还没有出过王越这样的另类,也难怪他思维转不过来弯。
看着杨嗣昌愤愤而去的身影,王越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他很有可能会通过兵部的行政命令干预天策军事务。
这是迟早的事情,并不是因为杨嗣昌,而是天策军太出彩了,城太富有了,朝廷迟早会有想法。
他把这个顾虑也通报给了王卓,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王卓皱着眉头道:“若是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越笑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他们如何出招吧,大不了撕破脸!”
反正能拍死的拍死,拍不死的,声势闹大了,王越也不怕。
锦衣卫调查王越的工作一直没有中断,关键是城物资的来源,一直没有头绪,所以当然不能不了了之。可惜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力,依然一无所获,城物资来源似乎永远就是个迷。
城的建设工作自开春之后,已经全面恢复。石景山工业区的建设自解冻之后,继续上演热火朝天的工作场面。
电厂和钢铁厂的设备安装工作,已经在荷香的指导下摸索着进行中。预计石景山水泥厂将在年底能够投产,其初步产量完全可以满足目前所需。
石景山工业区各厂的土建工作已经过了紧张期,为了安顿数量众多的工人,经过建设部门研究,将抽调一部分建设力量开始建设一大批职工宿舍楼。
这些宿舍楼将以厂为单位分布在各处,方便将来的职工工作和生活。
从石景山工业区到城之间的大片区域,已经被城民政处收购,两地已经连成一片。
为了沟通西部洪水峪露天煤矿,在卢沟桥上游一公里处的桥梁探测工作已经结束,四月份将在此开工建设一座钢筋混凝土大桥,这将是城建设的第一座大桥。
这是一座公路桥,它的建设可以锻炼一批筑桥队伍,为王越下一步在永定河上建设铁路大桥打下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