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知樊惊鸿医术了得,不想这毒舌的本事,也是遭人烦得很。
给慕容烬包扎伤口的裴元华听到这话,垂眸瞥了自家女婿一眼,放下包扎的细布,双手合十道了‘阿弥陀佛’。
接着,冷声道:“樊施主,纵是心善,但还是少造些口业为好,孩子们皆苦,关心他们的话,不妨直言便是。”
当着他这个老丈人的面,说他女婿差点可以出殡了。这樊惊鸿,都一把年纪了,还真是依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然而他这话,樊惊鸿也不爱听了。
嚷道:“什么叫造口业,姓裴的,你这话老夫就不爱听了,老夫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他半个长辈吧?叮嘱他下次别犯傻,说他两句怎么了?”
这姓裴的,都当和尚了还那么让人讨厌!
人家俗话说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瞅越满意,怎么到了他这个老丈人眼里,还反着来了,好话都喜欢找茬,烦人!
若说樊惊鸿这辈子最看不顺眼的人是谁,那一定非裴元华莫属。
但那些都是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了,他也不想再提。
不过他看裴元华不顺眼,裴元华也未必就看得顺眼他,冷扫了他一眼,看了看刚入睡不久的女儿和外孙,不忍扰醒他们,僧袍一甩,率先下了楼。
樊惊鸿瞧他这挑衅的动作,不甘示弱地白发一甩,冷哼一声,也跟着下了楼。
这老家伙,还是那么自以为是,真以为他怕了他啊?!
待两人下了阁楼后,作为小辈没敢多言的慕容烬,低头看着被包扎到一半的伤口,无奈地叹了口气。
阿照的性子,想来以前是像没见过的岳母的,如今倒是赶了岳父他老人家的了。
慕容烬扯着细带,正想自己绑上,床那边却突然传来一道轻柔声,轻唤他:“慕容烬,过来。”
听到声音,慕容烬抬头,就见阿照睁着眼睛正笑意连连地在望他。
“怎么醒了,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他愣了下,听话地起身大走了过去,小心坐在孩子旁边。
“本就没睡着,哪里吵不吵到的,不然你以为爹和樊叔真下楼打架去了。”阿照笑着,本想坐起身,可身下撕裂的疼让她有些起不来。
慕容烬见状,急忙轻轻按住她道:“你别乱动,好好躺着,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他直接将细布从侧边绕过,怕松,还顺手打了个死结,怪丑的。
阿照看着他的伤口,眼神暗了下,随即温柔地望向旁边孩子,想抬手摸摸他的小脸,可看到孩子肌肤皱巴巴薄非非的,怕摸疼了他,又将手伸回了被子里。
慕容烬处理好伤口,抬头见她面对孩子退缩的模样,满目柔色,轻轻将她的手拿了出来,慢慢放到孩子的小脸上:“傻瓜,你千辛万苦才生下他,怎么还不敢摸一摸了。”
“我怕把他碰疼了。”
阿照说着,感受着孩子软乎乎的小脸,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想哭,却又满心欢喜,脸上也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笑着笑着,竟还看着孩子说起傻话来:“慕容烬,我觉得他长得随你,有点丑。”
慕容烬一愣,看向睡梦中听到自家娘亲说自己丑,小脸都快要挤巴到一块的小家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第222章 不觉得可耻吗
虽说每个孩子刚出生那几天,都是皱巴巴丑兮兮的,但慕容烬为了让阿照高兴,还是附和着,笑着点头道:“是是是,儿子随我,长得丑了,我的错。”
然而,都说女人一孕傻三年,当了母亲的,自己说可以,但却听不得任何人说自己孩子不好的话。
哪怕是孩子的爹说也不行!
所以听到他附和着自己说儿子丑,阿照立马不乐意道:“胡说,他哪里丑了,我儿子才不丑呢,是你丑,就你一个人丑。”
“对对对,我丑,我一个人丑,儿子随她娘亲,可漂亮了。”慕容烬满脸无奈,嘴角的笑容却是片刻都不曾落下。
这样不讲理的阿照,哪怕脸色苍白,竟也娇俏得恍若当年。
阁楼里,慕容烬守着妻儿,静静地听着她轻柔的语调,如耳语悄话般。周围洋溢着安静与温馨,似乎此前的一切纷扰,在此刻,都与他们无关。
他没有提自己的伤严不严重,她也没有说自己的蛊毒还有没有救。
他们只温柔地相望着彼此,也满目慈爱地看着他们的孩子,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似乎只要他们一家人都在一起,活几日皆是人间天堂。
阁楼外,伴着夕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光映红了一切,洒落在玉兰居光滑的檐梁上,变幻着晚霞的流光异彩。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众人都累得够呛,待天一黑,用了晚膳后,便各自都去休息了。
一夜好眠,直到翌日一早。
昨日在寒山寺与阿照他们错开的云潇潇,一大早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慌里慌张地在玉兰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楚千幻后,才意识到她失踪了。
昨日因阿照的事,玉兰居上下动忙成一团,是也都没留意到他们仨没在。
此刻见她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慕容烬怕吵醒阁楼上的阿照,直接将她喊到大堂侧厅里询问。
一番询问下来,才得知楚千幻不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千幻不见了,我要怎么给七王爷和太后交代啊!”云潇潇急得坐立难安,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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