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吧,”她给出建议,“反正你现在不方便露面,我过去帮你挑几样养眼的好了。”
兰芷的眼光,那自然不用多说,骆夜白点头:“那就麻烦了。”
“此事你知道便可。”他又补充,“还有,她好像喜欢活泼一点的首饰。”
兰芷觉得自己酸的牙疼,朝他摆摆手,“知道了。”
不到一刻钟,兰芷便捧回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恰巧去买吃食的小厮也回来了,她便一道将东西交给了骆夜白。
“侯爷今日欠我一个人情,改日我可是要讨回来的。”
骆夜白回她:“好。”
快出去时,兰芷状似不经意问:“话说,侯爷知道予然什么时候回来吗?”
“每年远游时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归期。”骆夜白顿了顿,“不过今年有些不同,他快回来了。”
回到夕岚巷,已是正午。
韶棠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后不仅精神清爽,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不再去想那个奇奇怪怪的噩梦。
她和骆羽坐在前院,一人忙着手里的绣活,一人趴在石桌上打瞌睡。刚一听到门口的动静,她便猜到是骆夜白回来了,都没来得及喊上骆羽便先起身迎了上去。
骆夜白对上她的笑颜,亦不知觉跟着笑了一下。
而顾及此时祁墨和骆羽都在,他打算待到晚上再将首饰送给她,便只提着食盒走下来,柔声问她:“等饿了?”
“没有,我和骆羽在厨房捣鼓了些吃的。”
韶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出手来想帮他接过一个食盒,却在靠近的一刹那倏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好似嗅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蔷薇花香,不是那种纯粹的新鲜花香,而是还糅了几味恰好好处的香料,分明就是女子惯用的脂粉味道。
绣坊里来来往往多是些爱美的姑娘,这些年来韶棠对各种脂粉香料的味道并不陌生,而她偏爱茉莉花香。
所以,某人今日说着有要事要办,其实是去见了别的女子。
这个猜测一经冒出,韶棠便觉得心里好像堵了一团乱麻,闷闷沉沉。
她虽极力想掩住情绪,但纤纤玉指不自觉蜷缩又快速收回垂在身侧,再然后紧紧捏着袖口,都无一不泄露了此时她的不安和无措。
骆夜白当即便察觉到异样,修眸微眯,定定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韶棠摇了摇头,不想第一回 遇到这种情况就在他面前显了山又露了水,忙转身先他一步往后院走去。
短短一段路,她心中已是百转千回。
她不由想到昨晚的噩梦,想着那或许正是一种预兆,告诉甚至是警告她,切莫生出一个人霸占着予然先生的自私想法。
但她心里又委屈的紧,明明他们已经定下了婚约,怎么还能出去招蜂引蝶。她倒是想现在就当面质问他身上的蔷薇花香从何而来,可又觉得底气不足,毕竟他们之间除了父辈的口头约定,便只剩下了那枚信物。想想住进宅子这么多天,她又是担忧他的身子,又是为他量身裁衣,可他不仅一点表示都没有,还对婚约一事闭口不提。
许多被忽略的细枝末节陡然浮现,且不断发酵,一发不可收拾。
韶棠心中愈感酸涩,径直回了房,待稍缓了情绪才到正厅和他们一同用午饭,只不过期间一直默然不语,也不去看他们。
午饭过后,她怏怏地走到院中,捡起花架旁喷壶就对着地上一顿浇,殊不知里边一滴水都没剩。
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晃着喷壶,脚尖跟着一下一下踢着地上的碎石子,思绪亦不停来回摆动。
或许该先听一听他是如何说的?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正想着,她一个转身就对上了那一双幽邃的黑眸。
她退了一步,冷哼一声,出口便是怪嗔:“走路不出声,你想吓死谁。”
已经在她身后站了好半晌并且唤了她两次,正准备再开口的骆夜白:“……”
他看着她,“我有话想跟你说。”
难不成是想主动解释了?韶棠感觉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好像散了些许,她抬抬下颌,朝廊座那边点了下,“我累了,要坐着说。”
因心里堆着事,她一时也没注意手里还拿着喷壶,到了廊座边坐下的时候才想起来,便顺势放到了脚边。
骆夜白一坐下便问:“你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
韶棠心道不仅遇到了事,还是大事,但她面上不显,沉吟片晌,扯出一个不太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可能是我昨晚没睡好,心口有些闷,出来走走就好了。”
顿了顿,她仿似若无其事问:“你今日去哪啦?”
“空青阁。”此事无需隐瞒,骆夜白补充,“去见一位重要的朋友。”
谈及予然先生,除了“时花”,那被提及最多的便是“空青阁”,韶棠自然也不陌生,知晓那是文人墨客吟诗作对,谈笑风生的风雅之地。
“空青阁啊。”她想了想,婉转问:“他也是和你一样喜欢作画的公子么?”
骆夜白想了下,萧景衡的身份虽不是什么世家公子,但他平日里确实喜欢舞文弄墨,于是点点头,“嗯。”
韶棠闻言,登时瞪了他一眼,再小嘴一撅,脚尖一踢,便见那喷壶便顺着台阶咕噜咕噜滚了下去。她将喷壶想象成骆夜白的样子,才稍微觉得解气了一些,旋即起身拍了拍裙裳,只留给他一道怫然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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