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钟声响起,下人俱慌乱了起来,玉蓉则站起来,淡淡的道:“慌什么,这是国丧,你们且赶紧找出素净的衣衫,国丧须服丧三日才能释服,碧桃和梨蕊,你们扶我去老夫人那里。”
梨蕊忙劝道:“大奶奶,这个时候外面怕是乱了,您出去要是被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无妨,大夫人管家甚严,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的。”
韦老夫人处倒是井井有条,她老人家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这点小事,并无其他影响,见玉蓉穿着素白珍珠百褶裙,韦老夫人忙道:“怎么穿这么少?”
“外面披了大衣裳的,听到丧钟了,故而过来看看老夫人,您这是准备进宫吗?”
韦老夫人和周紫英都是一品诰命,都要进宫去哭丧的,韦老夫人还好,周紫英就难过了,她也有了身孕,玉蓉还送了一件护膝给她们。
“大夫人这次进宫可要顾好身子。”玉蓉殷切的看着她。
周紫英是三个月胎稳了才告知于韦老夫人,韦老夫人自然又是一喜,可随即而来要进攻哭灵,连着三日,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次怀孕于她而言是最辛苦的,杨玉蓉不必进宫哭丧,她却要。
这样,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受得住。
韦老夫人见玉蓉这样的贴心,她自己的心也软了几分,“我们进宫后,你婶母在这里管着,你若有什么缺的,只管找她,好孩子,这肚子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是。”玉蓉乖巧的听了。
紧接着韦老夫人和周紫英很快就进了宫,韦嬿君却跑了回来,她提篮里放的鲜花已经落出几根,神情有些惊惶未定。
“嫂子,听说陛下驾崩了……”
玉蓉安抚道:“嬿君,你先下去歇着,长辈们已然进宫了,你母亲正在分派下人,关紧门户,越是大事发生了,咱们越要稳得住。”
她镇定的模样,影响到了韦嬿君,她抱着玉蓉的手道:“我可不可以去嫂子那里?”
“可以。”
因为韦嬿君在玉蓉这里,陈氏忙完也过来了,见嬿君正对着玉蓉肚子在读书,也忍不住笑了,“不知道这孩子在肚子里能不能听见,若是能够,这一出来就是个神童了。”
“婶母快坐下,外边乱糟糟的,您忙了许久了,我替您筛茶吧。”
陈氏连忙摆手,“哪里就要你来了,你快坐下。”
嬿君情不自禁道:“阿嫂真好。”
“才知道阿嫂好啊。”玉蓉忍俊不禁,她泡茶手艺一流,拿出茶具,给那母子二人吃下,陈氏都觉得疲劳全无。
一直到天快黑了,陈氏母子才离去。
陈氏在梧桐苑中,没有察觉到井井有条,但是一出来就觉得有些毛躁,她忍不住摇头。
这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大齐皇帝驾崩,太子妃差点遭人劫杀,宫里宫外俱加强戒备,玉蓉这一夜却睡的正酣,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韦玄凝星夜回来,今日春雷阵阵,他就怕回来晚了,玉蓉睡不着,却不曾想她睡的这么安恬。又怕吵醒她,故而打算去次间睡,熟料,此时玉蓉坐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道:“怎么这样晚还回来?回来了却又不上床来。”
“是我吵醒你了吗?”韦玄凝有些不好意思。
“无事,本来我就担心你,你能回来太好了,本来我还以为你会在祖母和大夫人前边回来的,没想到你竟然回来的这么晚。”
她主动下床替他解开外裳,已经是格外熟稔了,想当时头一回替他穿衣服时,手还哆嗦的场面,韦玄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
玉蓉轻笑,“现在可不能做旁的事儿,咱们俩能够住在一处,都是长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若还这样闹出事儿来,可不成。”
韦玄凝无奈道:“我哪里敢这样,那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怪我和他挤在一处了。”
“惯说笑话的。”玉蓉说的娇俏。(丽)
韦玄凝蓦然就心软了,他搂住她,“玉蓉,日后不管如何,你永远是我韦玄凝的妻子。”
玉蓉不明所以,“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自然是你的妻子,还有假不成。”
“反正就这么说定了。”他眼神很坚定的道。
玉蓉跟哄小孩子似的,“知道了。”
韦玄凝又仿佛用不经意的口吻道:“今日皇上驾崩,但宫中应该有所本,秘不发丧,过了年才干发丧,一应准备俱全。倒是太子妃,居然被人行刺了。”
“太子妃遭人行刺?”玉蓉很是惊讶。
“是啊,不过幸好有你父亲在,逃过一劫。”韦玄凝的语气很是庆幸。
玉蓉却笑道:“我父亲在太子妃身畔多年,应对过无数次的事件,曾经还救过世子江夏王,你别看他好似憨直,实际上在保护太子妃这一块儿,没有人能越的过他去。这也是太子妃为何给足了我家体面,当年我与张家解除婚约,也多亏了她,我总盼望着她能够活的久些,这样也能多照拂我们家。”
她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担心太子妃,十分相信杨兆。
也是,今晚那样凶险,居然都被杨兆带人逃脱了,可见实在是没办法小看太子妃。
换了身寝衣,韦玄凝陪着玉蓉睡下,他轻轻的在她耳边道:“快睡吧,太子妃肯定无事的,也会活的很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