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如一片残叶般的身子更加的飘摇,我好像哭的多了,崩溃到一个点了,眼泪都流不出来,能做的,就是头兀自的摇着:“马哥,我也不想有私心的,可那是我爸爸啊,您念在我出道后一直谨守做阴阳师的规矩上您帮帮我吧,我只要我爸爸三年的阳寿啊,就三年……”
“三年?”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一向都起得是震耳欲聋的效果:“本将问你,折你三十年阳寿,另林大志还阳三年,你是否同意!”
我怔了怔,半晌,还是张了张嘴:“娇龙……同意。”
“你迟疑了。”
我生挺着跪在那里:“娇龙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是现在却很清楚的知道,想让我爸爸活。”
“呵,本将见你为人几世,还想着你会有所长进,想不到你仍旧冲动误事,此等凡心,儿女情长,该放的不放,该留的不留,三十年阳寿一尽,如何福泽众人,你还当什么阳差!看似孝感动天,实则意气用事,难成大器!”
说着,他长叹了一声:“罢了,本将念你曾在本将身下做事的情分上饶你口无遮掩,三十年阳寿你愿不愿意换,自己看吧……”
我跪着未动,在他的身后,本应是空地的位置上居然兀自播放起了换面,我愣愣的看着,眼见自己带着家人奔到了殡仪馆的冷冻间,抱着我爸哭的空档他居然直接坐了起来,我妈妈小姑无一人不是既惊悚又激动,他们给我爸爸送到医院,连医生都不敢相信,我大姑被放出来了,扑到在我爸的并床边儿上大哭,一切好似又回归到了起点,闻讯而来的记者一拨又一拨的赶来,他们堵到医院对我爸爸妈妈还有大姑小姑做着采访,说这是医学奇迹……
眼前的画面不停的快进,好似一闪而过,所有的细节却又清晰的进入到了脑子里,我看见医生拿着我爸爸的检验报告唉声叹气,报告上的几个字,让我不禁睁大了眼,肝癌晚期……
我大姑拿着检验单站在病房里掩面大哭,“去大医院!卖房子!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我也要把我弟弟的病给看好!!”
妈妈开始做我的思想工作……那些话似曾相识,我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摇头,看着我大姑指着鼻子骂我,你不孝啊,咱们家现在房子都卖了就让你给你爸换个肝你都不同意!!
“不要,不要……”
我看着画面嘴里小声的念叨着,惊恐感无以复加,直到快速闪烁的画面停靠到在我躺倒病床上,妈妈跪在身子被白色单子罩上的爸爸病床前大声的哭泣:“大志啊,你怎么吃了这么多苦啊,你糟了太多的罪了啊!你睁眼睛看看啊,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啊,你怎么能就这么把把我们孤儿寡母的给扔下了啊!!”
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我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用双手撑到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眼前的画面骤的消失,我的心尖儿却随着消失的画面仍旧颤抖不已,摇着头:“不,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爸为什么会重病,为什么又要卖房子,让我捐肝,太失控了,太失控了……
“这就是你一意孤行后的结果,林大志这一生命该如此,你做阳差应该清楚,既然是阴差勾魂,那本将要是再差他们将魂送回去,岂不是天下大乱,多生事端?做阳差者立下规矩,怕的就是有一天私心所向,天地阴阳,又岂容一人修改,肉体凡胎,弃之有何可惜,命格本就互相缠绕,你看似救活一人,实则改变的则是多人的命局,自食苦果的,最后只有你自己。”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知道这些,我很早就知道了,只是很简单的不想让我爸就这么死了而已,我懂马哥让我看见刚才那些东西的寓意是为何,该受到惩罚的人会因为我爸爸的醒来而平安无事,不知罪责,而我做了那么多,犯了忌讳,最后受到惩罚的也就只有我自己。
“哪怕本将开恩,让林大志还阳三年,但这三年里,林大志必会日日夜夜受到病魔困扰,你们家也会为了救他而散尽家财,直到三年限到,林大志一命呜呼,死到手术台上,而你,自然会为之所累,无人念好,甚至林大志死后还会去阴朝地府一纸上告,因为是你,害他在阳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似还阳,实则苟活,而现在这种走法,却是林大志最无痛苦无挂牵的一种,本将最后问你,你是否仍旧坚持,只要你点头应允,本将拿走你三十年的阳寿,立即派阴差将林大志的魂魄送回肉身!”
我颤悠悠的起身,我知道马哥不是真的想要我的阳寿,他只是希望我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谓良药苦口,前因后果,他已经给我走了后门让我看见了……
木木摇摇头:“谢谢马哥了,我都知道了,你让我看的,无非是告诉我作茧自缚的道理,我都明白了……”
他的声音终于轻了轻:“本将知道你一心向善,你阳间的寿命尚浅,或许还需时日才能明白,要知本将要你三十年阳寿何用?做阳差最忌意气用事,你若成大器,必须抛开杂念,只要一脚踏进阳差之列,你就得知道,你不是为一人而生,而是要清楚自己所背负的使命……”
“罢了,既然给你送到阳间,一切业障自然要你自己亲自去还,本将手握生杀轮回大权,天上地下,没有敢跟本将讨价还价的,你日后不要再来相求,否则,本将再张口,要的就不是你三十年阳寿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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