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宋府,便让赶车的小厮抄近路,经过大理寺大牢时,她打起帘子往外一看。
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大牢门口,是萧子谌。
他面对着大牢门口,根本没发现她。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大理寺的狱卒们从里头抬出一个穿着囚服,蓬头垢面的女子。
虽然那女子脸上的伤疤纵横交错,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是云欢。
她怎么弄成这样了?
这张脸岂不是毁了?
大理寺对她动刑了么?
她来不及多想,马车已经行远,最后一幕,她看到云欢无力的晕倒在萧子谌的怀里。
其实大理寺并未对她用刑,只是将她和其他穷凶极恶的女囚犯关在一起,那些女囚犯嫉妒云欢生的貌美,便恶意将她的容貌毁掉,那身囚衣下面,更是到处都是伤。
终于赶在太阳敛尽最后一抹余晖时回到了府上。
刚换了衣裳,丫鬟说宋婉来了,宋姮忙出去接客,宋婉给她送来一些点心让她路上吃,又问了她的归期,宋姮笑道:“姐姐放心,姮儿定然会赶在姐姐出嫁之前回来。”
宋婉笑着应下。
次日一早,宋姮便启程出发了,她身边没带多少人,只有春莺和画眉,宋星河原本要派两个侍卫护送她,被宋姮拒绝,这年头太平,宋星河也没有强求,亲自送她上路,临别时,又是千叮万嘱,让她在外多加注意,宋姮都一一应下。
马车启程,出城时,太阳刚从山的那头冒出来,在官道上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宋姮打起帘子一看,见已到了城郊,道路两旁皆是杏林,不远处的交叉路口,有一白一黑两个男子坐在马背上候着,虽隔得远,但宋姮一看那笔挺身姿便认出是宋嘉言。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近前,宋嘉言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大步走到马车前,他二话不说,打起帘子便进了马车。
宋姮吃糕点的动作停下,喊了声:“哥哥。”
宋嘉言轻轻的“嗯”了一声,在她的对面坐下,宋姮毕竟有过上辈子的记忆,虽他跟她说过那些话,两三日不见面,宋姮的心态也平复下来了。
何况宋嘉言说他不会逼迫她。
宋嘉言见她今日穿着一身杏红春衫,搭配白绫挑线长裙,乌发挽做芙蓉髻,发髻上别着南珠玳瑁做的梳篦,这一身打扮,倒是比平日里更明艳妩媚。
宋嘉言看了一会儿,才将眸光从她脸上移开,“谁做的糕点?”
宋姮道:“三姐姐做的,哥哥可用早饭,若是没有,便吃些糕点填下肚子。”
说着,便将食盒推到他面前,宋姮一番好意,宋嘉言自然不会拒绝,他配合的吃了一小块,便再也不曾吃了。
宋姮以为他只是上来跟自己打声招呼便会下去,可坐了一阵,始终不见宋嘉言说要下马车,他就这样坐在她对面,清润的凤眼始终看着她。
宋姮有些不自在,这时,宋嘉言开口了,他道:“姮儿,此番前去月城,你可是想要住在宋家老宅?”
宋姮道:“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宋嘉言轻轻挑眉道:“如果哥哥说,我们既不能住在宋家老宅,也不能以兄妹相称,你可能答应?”
宋姮不解道:“为什么?”
宋嘉言想要她配合自己,必须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他道:“其实哥哥此番去月城,是奉旨查案。”
至于要查什么案,他没有多说。
宋姮也没有多问。
宋姮想到被他拿走的小衣,为了那条小衣,这种事情她还是愿意配合的。
宋姮答应的很干脆道:“全凭哥哥安排便是。”
反正现在不在宋府,到了月城,她住哪里爹爹也不会知道,何况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又问:“如果我们不能以兄妹相称,那我们的关系是什么?”
宋嘉言用幽深的凤眸盯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他道:“夫妻关系。”
宋姮觉得宋嘉言戏弄她,小脸红的像抹了胭脂,“哥哥尽知道拿我寻开心。”
宋嘉言正色道:“不是寻开心,哥哥是认真的,此番查案,哥哥需要一个身份做掩饰。”
跟着,他又深深的看着她道:“姮儿,现在只有你能帮哥哥了。”
宋姮从未听到宋嘉言说过半句软话,此番宋嘉言这样的求他,宋姮瞧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孔,兴许又是被他那双优美深邃的凤眼迷惑,她答应了。
她点了点头道:“不过姮儿有言在先,只能做名义上的夫妻。”
在她点头时,笑意已经到达了眼底,他道:“好,哥哥答应你。”
不过,很快宋姮便知道,即便是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她也没办法不让宋嘉言占便宜。
马车在路上行了一日,到天黑之时,便抵达星云镇。
这是处于京城和月城之间的镇子,虽说只是一个镇,但这里的商旅却是极多,水路,陆路都很发达,镇子也非常繁荣。
宋姮的马车入镇时,这里的夜市也刚刚开始,街上的喧嚣热闹不逊于白日。
马车在星云客栈门口停下,店里的小二出来给他们牵马,进去后,掌柜的便问他们是打尖还是住店,宋嘉言说住店,掌柜又问要几间客房。
宋姮:“四间。”
宋嘉言:“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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