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怎么不给自己绣件‘佞臣’?顾及场合,皇上没叫人赏板子,冷飕飕瞥了李德全一眼,继而专注太子的英姿。
胤礽若有半点差错,他便有了罚的借口。
身穿高贵毛衣的太子打了个寒颤,搭箭的手一抖。沐浴着全场炽热目光,他顽强地撑住了,面上宠辱不惊,箭箭正中红心。
皇上左看右看挑不出刺,眼见时辰差不多了,终于大发慈悲,准许他下场,吩咐御前侍卫上去展示。
可即便太子如蒙大赦,飞速套上朝服,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大臣已然认出毛衣上的小字,他们对视一眼,震惊过后,齐齐沉默下来。
太子爷和高贵还、还挺适配……
大贝勒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大,随即动动嘴唇,想说太子不要脸。
三爷依旧处于震撼之中,四爷沉思片刻,一脸学到了的神色。五爷微微出神,七爷恍恍惚惚,八爷若有所思,心道二哥这字有些眼熟,怕是元宝的手笔吧?
众大臣神思不属,众阿哥心思各异,但无一例外,皇上太子所穿的毛衣,在他们心中烙下深深的烙印。
哪里可以买?
可否定制同款?
不论花纹还是刻字,他们都喜欢!!
眼见效果极好,皇上威严地宣布散场。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也是这场宣传太过灼人眼球,等到朝会结束,不出几个时辰,毛衣风潮席卷了整个京城。
京官女眷都在问询,影响如辐射状发散,等到诸多百姓知晓毛衣这个新物件,已是两日之后,他们的渴望到达顶峰。
万众瞩目之下,九爷大手一挥,地段极好的五家店铺开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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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知弘晏的爱好不再是针线,调养手册到了最后的要紧关头,四爷珍惜地摸摸压箱底的笑脸毛衣,准备买件新的。
他没有打扰侄儿,叫苏培盛前去最繁华的那间店铺问问。
在京城行商,总有得罪不起的贵人,特别是几个王府贝勒府。作为九爷的手下人,掌柜经验丰富,门路极广,自然对苏培盛面熟得很,听闻四爷的要求,他笑眯眯地应下:“当然可以,我们的绣娘手艺精湛,绣字不在话下。”
然而送走四爷的人,来了八爷的人,掌柜觉得不对劲了。
送走八爷的人,又来了五爷的人,掌柜再也招架不住,火急火燎给主子递去消息。
九爷忙得脚不沾地,原本没空搭理,可手下人说十万火急,这才耐住性子,展开一看——
“四爷,五爷,八爷定制毛衣,欲绣‘知己’,还望主子定夺。”
九爷:“…………”
九爷如遭雷劈,死死盯着这一行字,尤其是五爷,他的亲哥,都要盯出一个窟窿来。
冷笑的同时,疑惑排山倒海般上涌,五哥何时见缝插针,也成了大侄子的知己?
养猪养出感情来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竟连一母同胞的弟弟也再三提防,瞒着他暗渡陈仓!!
怪不得,怪不得五嫂有喜,五哥春风得意,连身患隐疾的谣言也不在意了,成日笑呵呵的,原是好事成双,能不欢喜么。
可作为亲哥,他还真不能把他怎么着,只能咽下一口气,捏着鼻子接纳。否则额娘的鞭子抽来,谁也受不住,他俩都得吃挂落。
昏暗烛光下,九爷的脸色实在幽怨,就如喝了一缸酱油,贴身太监百两战战兢兢在旁侍奉,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半晌,九爷幽幽开口,“这几单生意,叫他拒接……”
说到最后停了下来,桃花眼一眯,当即改口道:“不,让他接。接下又何妨?接也有接的学问。”
接不接的,百两都听糊涂了。
眼里转着蚊香圈,接有什么学问?
直到九爷不轻不重踹他一脚,哼笑道:“吩咐下去,五哥的‘知己’绣得最大最夺目,务必让人一眼便能瞧见,八哥其次,老四最小。”
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谈笑间借刀杀人,继而睨了百两一眼,“需不需爷同你解释?”
这等计谋,稍稍机灵一些便能领会,百两恍然大悟,主子高啊。
心中敬仰如江水般滔滔不绝,他摇了摇头,正准备吹捧,新的问题来了。
百两小心地问:“这最大是什么标准,最小又是什么标准?”
胤禟一时被问住了。
搁下字条,在书房来回踱步,他琢磨半晌,拍板道:“前胸一个字,后背一个字,都给爷绣满,这便是最大标准。老四那件,衣领子绣上花生大的即可,听明白了?至于八哥,自然是折中选取,正常大小。”
胤禟说得尽兴,百两听得咋舌。
爷形容的最大标准,光是一想,鸡皮疙瘩都起了来,那是多宏伟的一件毛衣呀……
“听明白了。”他忙不迭地点头,飞快往外奔去,“奴才这就传达爷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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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晏最近泡在太医院里。
自从请求皇上做托,间接‘逼迫’太子做宣传,弘晏自觉圆满完成九叔交由的任务,随后专注编书,便也错过了乾清门轰动的一幕,错过了毛衣绣字的潮流。
除了那日回宫,阿玛的面色有些难看,弘晏实在摸不着头脑,但因自己的屁股安全无虞,还有额娘和妹妹在,于是放心地撒手不管,洗漱过后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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