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应当是他同门,含着公鸭嗓附和道:“真是天道不幸啊,第一关就碰上拖油瓶!”
萧图南顿时有些不乐意,虽然江雪深确实是废物,但对他来讲,废物也是雁归山的废物,哪轮得到到外人插嘴?
他不屑地扫了那两个人一眼,嗤笑道:“既然两位说别人是废物,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不如斩杀个恶蛟我看看?”
“或者……”他顿了顿继续道,“不如向我们示范一下,怎么离开这毒龙沼呗。”
想要离开这里,只有一条路,便是沼泽上方,快没入水中的独木桥。
但是无人敢先走,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就在踩上独木桥的瞬间,被恶蛟拆骨入腹了。
那两位脸色顿时有些不好,恨恨地别过头,嘴里的嘟囔可一点都没少。
也不止他俩。
几乎所有被传送到这处的人都在责怪着,责怪自己运气不好,责怪有个拖油瓶。
江文薏听得心惊胆战,深怕这群人把那恶蛟吵醒,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每个人都在碎碎念,却无人敢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靠在枯树边的少女忽然拍了拍裙摆,提着三尺青锋往沼泽走去。
江文薏最先发现:“你要做什么?”
慕朝懒洋洋地又打了个哈欠,将剑竖竖地握了起来:“看不懂吗,我要杀了它啊。”
杀了就可以回去睡觉了,再不离开这里,他怕是得昏睡在这。
江文薏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萧图南又急又怒:“你是不是有病!这是百年恶蛟!”
另外几个人也都面面相觑。
方才恶语相向的孔雀,立刻绷不住了:“你想死别连累我们!!!”
话音刚落,那恶蛟忽然睁开了眼睛,蛟尾一顿,从沼泽中抬起头来。
下一秒,血盆大口拉着银丝恶狠狠地张开,咆哮声震天动地!
所有人都拼命向后退去,但身后只有陡峭岩壁,已退无可退!
“江雪深!!!你有病吧!!!”萧图南大叫。
恶蛟已腾空而起,越过沼泽,踩过枯枝,狠狠冲孔雀男飞去。
“啊啊啊啊啊!!!!!!”孔雀男吓得用剑乱挥一通,结果“咔嚓”一声,恶龙咬过剑身,玄铁尽碎!
眼看着恶蛟滴着涎水,朝他狠狠咬去。
江文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所有人的呼吸几欲停滞。
想象中的血腥场面终于到来!
只听“噗嗤”一声,剑锋入肉,狠狠切开。
孔雀男脸上一烫,失声地张着嘴巴,颤抖着抬头,却看到了一双微微低垂的杏眸。
眸中含着几分不屑与冷漠,而后,嘲讽的声音落在惊悚的场景中:“一群废物。”
孔雀男摸了一把脸,黏糊糊湿答答的,摸下一手的血。他的面前一只蛟头裂成了两半,死不瞑目。
这个女人,一刀……一刀结果了百年的恶蛟?
百年的恶蛟……就这?
孔雀男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只觉得脑瓜子隐隐作痛,好似刚刚那一件,他想劈的其实是自己……雁归山出了名的废柴的真实实力,其实是这样吗?
慕朝眯了眯眼,觉得自己快睡着了,扔了剑便往薄雾外的出口走去。
不管了,先回去睡觉,不管什么天荒坪,群山之巅,论剑大会的,都明日再说。
蛟龙的尸身瘫在血色之中,很快化为枯骨。
没有人见到蛟骨中间有一道刺目的光晕。
江文薏顿了顿,俯身去看,待那光晕消散,骨缝猝然碎成粉末。
这是……灵力。
超过炼气期,金丹期,甚至于,可能是已入化境的灵力。
江文薏忍不住蹙起了眉。
直到萧图南催促道:“师妹,先离开这。”
她这才起身,露出笑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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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没有隔夜的八卦,天荒坪的守阵妖兽被一刀结果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各大宗门。
这还只是论剑大会的第一天,便出了这么个少年英雄,传奇人物。
而这位少女,在今天之前还只是一个被退婚的,问道十几年仍在炼气期的废物。
慕朝回到江府的时候,江府已经聚了许多客人,大多数还是雁归山的各宗长老。
见到他回来,徐长鸣率先笑道:“我就说我们小雪是可塑之才,到时候论剑大会必能名列前茅。”
慕朝:“……”
他实在没有力气与这些人废话,转身便想回屋睡觉。
谁知道又被江岳拦下:“既然初战成绩不错,晚些到习武场让叔父见识一下功法进步如何。”
“我看小雪周遭气息,似乎是有破境之感,不如先测下灵石,看看现在的修为到何境地了。”有人接道。
慕朝蹙了蹙眉,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苍劲的脚步声。
随即,门口的光线暗了暗,有个中年男子跨过门槛朝他而来。
男子身上似乎还沾着初春的寒意,靠近时,能嗅到落梅的浅香。
慕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男子刚过不惑之年,两鬓却生鹤发,眼尾微微挑了几道浅纹,却难掩年轻时的英姿。
江尧。
仙门江府的真正当家人,江雪深的父亲。
慕朝在十几年前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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