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葙捏着瓷瓶,问:“这是什么?”
杨氏呷了口茶,道:“别管这是什么,要是太子再来找你,或者召你去承恩殿,你便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一点给他喝,保管能成事。”
等杨氏走了,青葙把玩着瓷瓶,然后打开它在鼻下闻了闻,愣了半晌,突然觉得好笑。
……
此时林贵妃所住的偏殿里,林竹萱听着下头人的报信,着实有些吃惊,问:
“打听清楚了么?那杨氏带进宫来的当真是那东西?”
“是,奴婢仔细查问了那几个经手的货商,错不了。”
林竹萱在殿中来回踱步,“他们竟敢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那东西可是宫中的禁物,前朝末代皇帝便是因常年服用此物,与妃嫔们昼夜宣淫,才败坏了身子,是以当今陛下登基后严禁宫中出现此物。
太子妃母女竟敢公然违抗圣令,实在是胆大包天!
手下人道:“太子殿下把太子妃当空气似的,半点不给她面子,或许,太子妃就是瞧着自己没了指望,才选择铤而走险。”
“可是……”林竹萱道:“今日钱尚仪刚说太子殿下把他的那只鹦鹉给了太子妃,别是太子……”
“一个畜生而已,殿下不过是做个面子,想要堵住悠悠众口罢了。”
林竹萱点头,觉得有理。
她坐在凳子上笑起来:“这二傻子既然如此作死,那咱们便送她一程。”
第6章 送妾
一连几日,青葙都没有见到李建深的人影,她闲来无事,又到东宫小厨房里跟里头的师傅学做糕点。
钱尚仪前几日被她气着了,没空再管她,厨房众人又素来知道太子妃在太子那里没什么存在感,因此也没什么顾忌,倒教了她许多东西。
青葙身上系着襻膊,额上满是汗珠,厨房的师傅怕她热出毛病来,就劝她先回去,等灶上的糕点蒸熟了差人给她送过去,不必在这里守着。
青葙抬手擦了擦汗,点头出去,“劳烦你们了。”
师傅们连道不敢。
一出厨房,一股清爽之风扑面而来,青葙抬手解了襻膊,接过柳芝手中的扇子扇风。
路过一处亭子,抬头瞥见不远处一人领着数十名模样娇俏的小娘子,往东南方向而去。
这些人个个容颜迤逦,衣袂飘飘,显然是极其用心挑出来的。而东南方向,正是李建深的住处。
青葙看了半晌,将视线幽幽收回,拿着扇子猛扇两下,深吸一口气,道:
“该入秋了吧,我好像闻到了桂花香。”
她的神情十分专注,仿佛此刻真有桂花盛开一般。
柳芝和樱桃互相对望一眼,欲言又止。
“回太子妃,快了。”
青葙未做停留,抬脚往丽正殿走去,“日子过得真快,又是一年秋天。”
身后两人只当她是因为李建深伤心,皆劝了几句。
青葙回去后,打开窗户,在窗前静坐,吹着风,手里的扇子渐渐慢了下来。
樱桃此刻还记挂着方才看到那那数十名女子的事,越想越觉得着急,她抬头,瞧见青葙正坐在窗前愣愣地发呆,忍不住抽了下微红的鼻子,给她递过去一杯茶。
青葙接过茶盏,回过神来,瞧见她正在啪啪地掉眼泪,无奈道:“樱桃啊,你真是个爱哭鬼。”
说着一边嫌弃,一边用帕子给她擦试。
樱桃撇着嘴,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哭得厉害,“婢子……这是替……太子妃……委屈……”
太子外头已经有一个卢娘子了,如今怕又要添十几名侍妾,太子妃往后可怎么办呢?
青葙不明所以,“委屈?”
她想了想,很快明白了缘由,不免觉得好笑。
“好了,我不委屈,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练字。”
她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
樱桃只以为青葙是在强颜欢笑,一张小嘴撇得更用力了。
青葙将纸张展开,用镇纸压好,然后开始磨墨。她的字写得不好,没少被别人笑话,她嫁进东宫以后,跟着宫里有名的师傅学,可就是收效甚微。
她照着字帖临摹了会儿,拿起来叫樱桃瞧,樱桃看着纸张上那歪七扭八的字,吭吭哧哧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
“……太子妃还是学些别的吧。”
廊下李建深送的那只鹦鹉也有样学样,重复着:“学别的吧,学别的吧……”
青葙忍不住泄气,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半天,有些无奈。
练了这么久还是没什么长进,他若瞧见了,只怕又要笑话她。
可她却总忍不住,总想跟他多说几句话。
青葙拿来一张空白信纸,思索片刻之后,开始下笔。
趁着这个空档,樱桃走出去给鹦鹉喂食,摸着它的脑袋小声道:
“殿下又在写信了,哎,这半年来,也不知写了多少。”
却一封都没有寄出去过。
若是给太子殿下写的,原先太子不在便罢了,如今他回来,有什么话跟他当面说便是,做什么还要另费一番功夫写信呢?
樱桃有些弄不明白。
那鹦鹉埋头叨她手中的吃食,然后抬起翅膀擦嘴,半点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樱桃摸摸它的头,继续道:“你说,太子妃长得这么美,太子殿下怎么就不能对太妃好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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