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宁明显也怔住,“殿下病了吗?”
“你还装!药都端来了,还装什么装!”徐又菱高声叫道。
李绣宁身旁的珊瑚忍不住开口,“徐良媛,我们娘娘不是来送药的。前两日太子说娘娘调的粥好喝,娘娘今日又调了一碗新的,特意送过来给太子尝尝……”谁料,珊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巧莲用力地推了一下,她手里的粥也“啪”地一声,打翻在地。
巧莲盛气凌人地说,“放肆的丫头,谁借你的胆?主子讲话的时候,轮得到你插嘴吗?”
珊瑚抿了抿嘴唇,眼睛直盯着地上的粥,眼圈渐渐泛红。李绣宁则揽住她的肩膀,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徐又菱拍手笑道,“巧莲,干得好!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连带下人也没大没小的。不好好教训一顿,还以为这宫里没了规矩。李绣宁,别以为自己在东宫的位份比我高,就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我爹动一动手指头,你全家都小命难保!”
李绣宁脸色一变,低头沉默。
徐又菱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还丢了一句什么狠话。荀香没有听清楚,只觉得李绣宁的整个脸色,变得像是瑶华宫后院的那口枯井了。
“李……”荀香想开口跟李绣宁说两句话,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李绣宁却带着珊瑚,直接转身走掉了。
荀香叹了口气,要不她也干脆转身走掉?她既没带粥,也没带药,就算进去了,也会被臭太子嫌弃的吧?
“绿珠……”
“小姐,你别告诉奴婢你要回去。既然知道殿下生病了,就应该进去看看呀。”
荀香抬头看了看石阶上恢弘的宫殿,又看
了看地上那一团摔得稀巴烂的粥,觉得很没底气。
恰巧此时,石阶上响起顺喜的声音,“娘娘!您怎么来了?”
*
荀香灰溜溜地跟着顺喜往承乾宫走,听顺喜在那里念叨个不停,“殿下这两天身体不适,也没让奴才声张,不过刚刚还向奴才问起,娘娘这几天有没有按时到读书殿去读书呢。”
荀香有气无力地说,“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顺喜推开承乾宫寝殿的大门,俯首道,“娘娘请进去吧。里面没什么人,不过月山将军也在里面。”
荀香没把顺喜的话往心里去,点了点头,就跨入了殿中。
嫁到东宫这些日子,除了大婚那夜,她这是第二次跨入承乾宫的寝殿。大婚的那夜,这里被红色给淹没了,看不到本来的面貌,今日仔细一看,她发现臭太子还是有点品味的。
至少这里的装饰简单大方,没有四处洋溢着“我是太子”的俗气。
荀香往里面走了点,看到一个巨大的墨竹屏风。屏风后面有两个隐约的人影,还有清晰的对话声传过来。先是淳于翌的声音,“旭,你回宫还没有几天,又要去西凉了。此行多注意安全,要特别小心李昊的那三个儿子。”
一个闷闷的声音应道,“嗯。”
荀香吃了一惊,直直地冲到屏风后面,果然看见那天那根大柱子,正坐在淳于翌的床边。她伸手指着他,叫了起来,“是你,果然是你!”
淳于翌和月山旭都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淳于翌的第一个反应是把半敞的衣襟拉好,火大地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荀香却没有理他,上前握着月山旭的手,激动地说,“上次真是谢谢你啊,没有你,我一定翻不过那个墙的!做了好事还没有留下姓名,真是难得啊!”
“……”月山旭看着荀香,一脸迷茫,“我见过你吗……”
“……”
淳于翌拍掉荀香抓住月山旭的手,从床上下来,一把把荀香拉到屏风的外面,劈头盖脸地说,“你还有规矩没有?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少府监没教过你宫里的女人不能随便见外臣吗?还有,谁允许你到我的寝殿来的?我刚才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吗!”
荀香低着头,小声地说,“这么多问题要先回答哪一个……”
“随便!”
“这两天你都没来读书殿……”荀香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淳于翌的脸色,“顺喜说你病了,本来还有点担心,不过听你说话好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淳于翌很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拎起来,直接丢到寝殿外面去,但深呼吸了两口气之后,总算恢复了理智和平静。他回头看了一眼屏风的那边,不冷不热地说,“不是什么大病,是顺喜紧张过头了。刚好这两天有些政事要处理,所以就没去读书殿。”话刚一说完,他就有点抓狂。这算是解释么?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向她解释?!
“哦。”荀香也不知道回答什么。
“哦”算是什么回答?!淳于翌冷冷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荀香局促地握了握拳头,“有一点点事想要问问你。关于炎贵妃的生辰。”
“你负责寿宴么?又要写名单?!”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寿礼给炎贵妃……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喜欢什么?”
淳于翌忽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她喜欢的东西,恐怕你给不了。”
“……很贵?我存了点钱。”
淳于翌的笑容越发深沉,“她要我的太子之位,你打算送给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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