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台,或者说,狂刀观。
即便是楚狂歌也没有想到,时过数千年,慕容婵的墓,仍是被人保存完好,更是在镜花水月台另起一座狂刀观,里边更可见乱世狂刀的塑身,观中香火还颇为不错。
这般变故即使是两世为人,通苦境一应事的楚狂歌,也万万没有想到。
狂刀,也成了有幸见自己被人塑身膜拜的,苦境第一人,这事还让楚狂歌当时取笑了好一阵。
慕容婵之墓无恙,楚狂歌、狂刀二人便就此在观里住下,每日较武论道,也颇为悠哉,这一休息,再察江湖事时,已是战火将燃之时。
“北漠野心,果然招致了三教的反击。”狂刀看着楚狂歌道。
“苦境一贯如此。”楚狂歌放下手中的道藏,前世的他性格本就有些佛系,自从穿越后连般奔波也是不得已而使然,如今面对闲暇时光,开始生出了一咸不起的想法。
楚狂歌的言语直接,狂刀也未感不妥,毕竟楚狂歌所言,确实是事实。
“楚狂歌,以你之见,胜负如何?”
“这……”楚狂歌微微愣了愣,狂刀既然主动开口问,便意味着他有加入其中的想法,一瞬息,楚狂歌便已然想通了其中关窍。
“三教联合,有利有弊,端看他们目标为何了?”楚狂歌翻了个身,打着哈欠接着道“狂刀,你历经百战,三教联合,你应是见过,其情局如何,心中当有衡量。”
“汝言,有礼。”狂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三教中的野心家,终是太多了。所以狂刀纵然有心相助,也该先观望局势,再行动作。
而翻过身的楚狂歌,心中其实亦远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北漠和那些动不动就要毁灭苦境苍生的boss相较,和三教更像是立场不同的门派博弈。
对于此事,他本身兴致也是有限。
“先看情况吧……”楚狂歌喃喃自语道。
而此刻,于三教议事总坛——三教同辉之内,道、儒以及百家之众齐聚,人头攒动。
蝶韵清、东皇归藏,一为儒门主事,一为道盟道主,齐齐现身,三教唯有佛门,全无消息。
“侠义为本,仗尺牵延。浩气凌冽,唯我墨人。”
此刻,三教同辉再闻朗声诗号,墨衣人影,满身风尘,落拓而来,正是墨侠之首——燕非攻。
“燕非攻,见你无事,东皇归藏甚是喜悦。”
东皇归藏和燕非攻曾共于学宫进修,如今看故友无恙,心中自是喜悦。
燕非攻笑了笑道:“虽是无恙,但也是丧家之犬,更砸了墨侠一脉从未失手的名头,燕非攻之过甚大了。”
北堂奕未死,这一消息北漠完全没有任何的隐瞒。墨家墨侠,赴汤蹈火,罚刑法所不罚,从未失手,这一遭却终止于燕非攻和北堂奕两人的博弈之中。
若说燕非攻心中不自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此番之后,燕非攻也感觉到了,压在他和墨侠众人身上的压力,也减弱了不少。
有幸亏派门中的长老未多做追究,反而勉励他们众人,燕非攻众人才能自失败中快速走出来,参与集会。
“覆灭北漠之战,由好友而始,何来罪过。”东皇归藏道。
“哈,归藏,你仍是如此善于言辞。”燕非攻对着在场的百家先觉抱拳道:“墨家,必然在未来之战中,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墨家来到的风波平息,在场众人的目光重新投向此刻场间最为亮眼的两人。
儒门、道门,既为联盟,无论名义也好,实质也罢,总归需要一个领导众人的盟主,在场万教,佛门未出,能领导众人的非儒、道其中之一莫属。
此刻,台下的不少人,虽未言,眼神已是不断交汇,心中的思绪也开始活泛了起来。
万人万心,在场之众代表的又何止是万人那么简单,自然而然的盘算着对自己最有益的选项。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变化,就在此刻出现了。
只听闻帷幕之后,蝶韵清缓缓开口,声音清澈,足以传入在场所有的人耳中:
“蝶韵清为文书代掌,不敢僭越,还望道盟主持联盟,统领万教。”
出人预料的言辞,在场众人无不愕然,儒门与道门同列三教,蝶韵清于三教中的盛名更是不逊东皇归藏。
谁都没有想到,蝶韵清竟是退的如此干脆。就连东皇归藏也没有预想到这一点。
双眼落到不远处的那一帘淡色帷幕上,东皇归藏的视线久久未能挪开,像是想讲那里面的人看个分明,不过终究入眼的只是一道淡影而已。
“蝶韵清代琳琅文书,恳请东皇道主领导联盟,共伐北漠。”
这是第二请,东皇归藏没有拒绝的空间,或者说,只要他敢于这里拒绝,随后道盟内部便会天翻地覆。
更何况,为联盟之主,统领万教,挑战如日中天的北漠,他亦是感觉趣味。既然位置已被送到身前,他东皇归藏自然没有畏惧推脱的理由。
“蒙受众人拥戴,归藏惶恐。”东皇归藏面色平静道:“但北漠暴虐,荼毒百姓,不可不除;东皇归藏虽才疏学浅,但也愿略尽绵薄之力,以道盟为首,扫除北漠!”
“蝶韵清参见盟主!”
最先开口的是蝶韵清。
“燕非攻参见盟主!”
随后是燕非攻。
紧接着,有若声浪一般,此起彼伏,众人齐呼,宣告联盟成立,万教联盟,一个初生的庞然大物就此崛起。
然而联盟成立后,随即就有人抛出了一个问题,一个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
“北漠先行下手,手中人质众多,若置之不理,人心必然涣散,如何将这群人救出?”
这是一个问题,甚至还是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如蝶韵清先前猜测,手握人质无数的北漠占据主动不少,不救必然人心动荡,但要救,想要自天昊武都内救出那么多人又谈何容易?
此事,就连东皇归藏亦颇感觉棘手。
此刻,却闻帘幕之下,朱唇再启,蝶韵清双眼明亮,淡淡说道:“我有一计,或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