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武都,天武门——
不满于昊帝横征暴敛、不顾百姓死活的天昊国民,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汇聚于象征天昊精神的天武门。
群情激奋的当下,随着鲜血的浸透以及忘怀忧的现身,更臻高潮。百姓双眼通红,全然看不出半分对于死亡的恐惧,相信只需一声令下,这些手无寸铁之人,绝不介意与眼前全副武装的士卒,生死一博。
“令人厌恶的邪术。”忘怀忧看了眼周围的人,眉头紧皱,墨锋在手,已然有将发之态。
“皇辅大人。”战无崖看着忘怀忧,脸上露出笑意,“战端一开,便收不住了,不仅是你,连你身后的儒门也要受牵连,你……可要三思啊。”
“哈。”忘怀忧冷冷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如战无崖所言,一旦出手,便无退路;但眼下局势,他已不得不出手。
若坐视百姓与官兵冲突,造成血案,他作为儒门中人,便是难辞其咎,更有可能累的琳琅文书声誉受损。
他,不能不采取动作……
“你们,未给吾周旋的空间啊。”话音未落,墨锋已出,堂正、圆满,一如其人。
“哈,那某家,便坐观皇辅,如何破局!”同时,战无崖长枪一舞,连环快攻,以奇战正,以快决稳。
只见空中迅速绽出几点火星,眨眼,又已然消失无踪。忘怀忧、战无崖各退半步,初试身手,对手能为,二人皆是明了于心。
“住手!”就在此刻,现场忽现第三人,寒冰真劲蔓延,周遭气温瞬将,来人冷厉之威,令整个现场,顿时肃然。
“末将见过岚亭侯!”眼见来人,战无崖后退一步,收回长枪,行礼道,却无人可见,他低下头时,眼中闪过的一抹精光。
“陛下至,众人,肃静!!”并十九负着手,看着左右两方,一方民,一方兵,他则站在其中,自始至终,只说了这一句话,但是现场却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忘怀忧、战无崖,二人心中皆是知,关键人物将至;二人心中更明,眼前,杀招将临。
“二位皆是朝臣,何故相斗,让一群刁民看了笑话。”
第四人的声音,有些慵懒,还带着些许笑意,但此刻场中的三人都心知肚明,他,昊帝,才是今日这局的关键人物。
“朕的子民啊。”坐在龙轿,居高俯视着众多跪拜在地的百姓、士卒,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雷霆雨露,皆是吾恩,散去,朕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聚众造反者,杀!”
杀之一字,杀意全无保留的传递至每一人心中,纵是昏庸帝王,在涉及到自身根基时,总是不乏果断,更何况,眼前的昏龙,已在悄无声息间,变成了一条择机而作的毒蛇。
那是……
忘怀忧睁大了眼,与昊帝对视,那一刻,他看到了,已被毒蛇吞噬的昏龙,眼前之人,已非昊帝,眼下,杀局将临!
“就是此刻,奉云辅令,斩昏君,振乾纲,还天昊一个朗朗乾坤!”
下一刻,百姓之内,赫见无数儒生一跃而起,纳浩然之气,起君子之剑,直向昊帝而去。
好一招,“黄袍加身”……
看着空中跃起的人,忘怀忧不由一笑,代掌,这一次,汝似乎是碰到对手了啊。
来的突然,人出手,皆是儒门招式,来历、身份皆是一览无余,忘怀忧又如何不知,对手的真正目标。他亦知道,那个远在琳琅文书的女子,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那封夹在信纸中的密卷,便是儒门自风波中脱身的最大关键。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知道,今日,他的剑,可以杀人了……
“今日,承诸位邀请,忘怀忧,应战!”天武门前,眨眼,已成血腥战场,步步紧逼的局,不容云门凌霄有哪怕半刻松懈。
墨锋出,铿地一声,再见长枪挡在墨锋一得之前,枪剑对碰,余波荡开,震慑方圆!
“忘怀忧,你密谋弑君,该当何罪!”与此同时,寒鸦同动,剑光一闪,已是昆吾出手,硬撼墨锋之芒。
剑与剑的交锋,是快,还是快,忘怀忧、并十九,皆是剑上名宿,强中之强,眨眼间,数招过,剑上之决,高下未分。但与此同时,逼命枪芒又至,一瞬,觑准忘怀忧之空档,枪芒摄人,已是透体而过。
“哼!”忘怀忧一声闷哼,不顾剧痛,墨锋一舞,一剑化双式,同逼两人,为求稳,二人各自后退三步,挥剑舞枪,剑气溃散,而此刻,暴起的儒生,已在兵阵合围之下,化为天武门前的亡魂,自始至终,没有泛起半点涟漪。
“有点意思。”一剑在前,独挡万军,忘怀忧脸上不见半分颓然姿态,兴致反是欲见高昂,“为了拖儒门下水,诸位真是颇费苦心,只是,忘怀忧愈发好奇诸位的来历了。”
他说的当然不是并十九,而是一旁面色,始终维持着淡淡笑意的枪者,陷阵枪诀,忘怀忧虽未亲眼见过,但也曾于儒门典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典籍中更记载着,陷阵枪诀的出处,无生之地——北漠。
忘怀忧的问题,自不会有人应答,只见龙轿之上,自始至终,未发一语的昊帝再度缓缓开口道“忘怀忧密谋行刺,证据确凿,众人,杀无赦!”
令下达,杀声随现,此刻,已无人关心蝼蚁的生死,而蝼蚁,早已在着一连串应接不暇的变故中,傻了眼。并十九微眯着眼,此刻,天武门的一切,在他眼中皆是死物,必不能活。
而此刻,天武门前的众人却没发现,一个垂着头,破衣褴褛的乞丐,缓缓咽下了什么东西,正一步一步的,朝着漩涡走来。
“吾所行之事,有限,抱歉了先帝。”乞丐看着前方的龙轿,缓缓抹开了身旁的破布,那是一把剑,昔日前代昊帝所赐的剑,“老臣能为有限,不能安抚朝堂,不能匡扶圣上,有负所托,今生,唯有一剑,让天昊血脉,不以骂名,流传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