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武压根没敢伸头,壳子撞在地上后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才咯哒哒停下。
小白虎最惨,被抽的掉进了茶壶里,爬出来的时候毛儿都湿了。
三只小兽挣扎着爬起,对视一眼之后从对方眼中轻而易举地看见了恐慌。
——救命!
他们试图挣扎,可嗓子却像是被糊住似得,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青龙蛋亦被砸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咚的一声。
被吵到的琼荧在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拉了拉被子接着睡。
而那股诡异的力量立时没了其他动作,仿佛对他们四个掉在地上的现状很是满意。
三只小兽明显已经习以为常,小凤凰活动了下筋骨,朝着另外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
——还去床上睡吗?
小白虎甩甩身上的水,他站在桌子上左右看了看,而后对着美人榻摆了摆脑袋。
——去那边吧!
小玄武推着青龙蛋,颇有些惆怅的叹气。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这次打得比之前狠!
小凤凰阴恻恻地磨牙——曾经他们是蛋,所以有苦难言,如今他们已经孵化,还能一直被没出肚子的崽子压着打不成?
三只小兽再度交换了下眼神,齐齐下了决心——明天就去告状!
黑暗里飘来一声嗤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
“孩儿知道,兰叶大师……孩儿已经命人处理干净。”艾白失魂落魄地说:“爹,孩儿是不是太过冷血?”
无论如何,兰叶大师都救过他的性命。
“孩儿原本想放过他的,可一想到他叫人假冒僧人接近玥儿,孩儿就……”艾白提了一口气,又不得不放下。
噬魂蛊那般阴险的东西,若是害了他也就算了,可若是误伤了玥儿呢?
五天,玥儿日日养着那东西,足养了五天啊!
万一当中出了什么差错……
艾白简直不敢想!
在他的印象里,兰叶大师一直都是个随时拿着银针扎人的老和尚,是慈悲为怀的高僧,是普济天下的活佛。
可没想到这么一尊救苦救难的佛,竟也是南皇的人。
他以善人的面目示人,只为在这种至关紧要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艾白满腹惆怅,只觉荒唐。
“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孩儿失控了。”艾白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孩儿命人将他丢到蛇窟……”
“背叛之人,本就不必留情。”艾九轻描淡写地说。
他们父子俩都不是喜用重刑之人,对身边人更是宽厚居多。
但他们若是不能在必要时候采用铁血手段,又如何震慑这巨大的安和楼?
艾白苦笑:“爹,孩儿明白。”
这点情绪他自己便能消化,他深夜流连于此,自然是因为旁的事。
“爹,玥儿惧我……”艾白失魂落魄的说。
苏洛差点和他打起来,苏玥也惧他,这才真正打击到他的地方。
艾九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良久才迟疑着开口:“你为何带苏家姑娘上竹文寺?”
这不是刻意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艾白丢了魂似得,无神的坐在原地。
事发之后,苏家兄妹连夜回了苏府,他在后面跟了一路,实在不知如何是好,竟在不觉间游荡回了十三胡同。
“我……我想让她看看我的真面目……”艾白喃语,神色更加难看。
他忽而像是看到什么希望一般,对着艾九问:“爹,你是怎么让娘接受你的?”
艾九默默的摸摸了自己中箭的膝头,惆怅的叹息:“你娘现在还在和我闹脾气……”
归根结底还是面前这个崽子太过不懂事!
艾白却只用灼灼目光盯着他,非要他说出个一二三来。
艾九思量再三,又朝着门口张望了下,才压低了声音开口:“你娘和苏家那位姑娘,本质上便不同。”
“你娘虽然慈善温良,但对于一些事亦是了如指掌,非常时候也会用些非常手段。”艾九将声音压得更低:“她如今这般心慈手软,不过是因为……”
艾九又左右看了看:“她懒得管事儿而已。”
艾九接着说:“换句话说,你娘虽然善良到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但若是有人惹恼了她,无论是将人焚烧化烬,还是屠城泄愤,她都干得出来。”
“阿嚏!阿嚏”
睡梦中地琼荧连打两个喷嚏,她在被窝中睁开眼睛,满眼茫然的看着黑暗。
——谁说她坏话呢?
艾白三观碎裂,明显不信这个说法。
他的娘亲,是世界上最温柔善良的娘亲,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来呢?
可艾九口中的话语未停:“你娘与我,本质上是同一类人。”
他说着,语气里还带了自豪与炫耀。
“我曾将你娘亲囚于地下,你娘寻到机会后便将我也囚了起来,我曾强迫你娘,咳,你娘自然也还了回来。”艾九说:“可苏家那姑娘呢?”
怕是没本事从囚禁中逃脱,更不会想到以这种方式报复艾白吧?
“不过最关键的是”艾九笑的得意:“你娘对我情深似海,我们是千年万年的缘分,是生生世世积攒下来的感情!”
他笑的春风满面:“我与你娘经过生死亦经过磨难,轻易没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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