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见人就扎,他才不趟这趟浑水!
艾白也没拦他,只道了声谢,便再度理了理衣袖,确定袖子上的血迹被完全遮盖后,艾白才上前叩门。
屋中烛火昏黄,艾白等了数息,才有人过来开门。
“三爷。”艾白客气地对着来人点头。
被他称作三爷的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提醒:“少楼主,楼主正在气头上,小心点。”
艾白点点头,无声的道了声谢,又理了理衣袖才敢踏入屋中。
屋中靠着床边的软塌旁坐着的两人正在下棋,一人着褐布僧衣,俨然已经年老,而另一人么……
另一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和艾白站在一起,看起来不像是父子,更像是兄弟。
“爹,大师。”艾白恭敬地行礼。
正在执白子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笑意温和:“怎么这般时候才来?还不向大师赔礼?”
“孩儿有事耽误了些许,还请大师恕罪。”艾白温顺地说,浑身上下不见半分戾气。
好似之前在月下杀人的不是他一般。
兰叶大师落子后才看过来,他上下打量了艾白一眼,面上带着慈和的笑意:“少楼主气色不错,可是有奇遇?”
艾白笑的愈发温和:“称不上是奇遇。”
兰叶大师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个竹筒来,顺手取了枚银针:“来。”
艾白无可奈何地上前伸出手,眼睁睁着的看着这位在自己虎口处扎了一下。
停息半拍,银针被拔出时,针尖上微微发绿。
兰叶大师对着烛火看了数秒,才放下银针为他把脉,越是听他的脉象,兰叶大师的面色便越是阴沉。
等到他撒开手时,原本慈和的面容已经和锅底相差无多。
兰叶大师捋着白色的山羊胡,抬眼看对面的艾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艾九悠然落子,只温和地说:“大师但说无妨。”
兰叶大师轻咳一声,斟酌再三才说:“少楼主乃是娘胎里带了毒,原本该胎死腹中,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存活……”
“胎中不足,又被毒气侵染,这才多年为毒所扰。”兰叶大师说:“至于是何毒……老衲之前虽有猜测,只是至今才敢确定……”
艾白一听,顿时紧张地攥了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位救了自己数回的得道高僧。
“何毒?”艾白追问。
“这……阿弥陀佛……”兰叶大师念了句佛号,他又看了艾九一眼后才开口。
“恐怕是,避子汤……”兰叶大师叹息:“还是药性颇强横的种类。”
艾白脑中一空,眼中更是出现了一瞬间的无措,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情绪,静静地听下去。
“可有解法?”艾九追问。
兰叶大师又念了声佛:“此等霸道的避子汤老衲也未见过,若是能得到药方,说不定可以试试。”
第六百六十四章 您长得像我娘6
兰叶大师将话说到了这里,也就无所谓再添一句了。
“敢问施主,小施主的亲生父母可还尚在?”兰叶大师问。
艾九语气温和又坚定:“我便是阿白的亲生父亲。”
“阿弥陀佛。”兰叶大师又念了声佛号,便要起身告退:“今夜已晚,老衲明日再来为小施主施针配药。”
“多谢大师。”艾白客气地说,礼貌地将兰叶大师送出门外,而后才重回屋中。
他看着正收拾棋盘残局的男人,犹豫再三才问:“爹,我亲生爹娘可还在世?”
艾九手上动作一顿,不虞地低叱:“我便是你亲生父亲。”
艾白哭笑不得地看他:“爹,孩儿又不是三岁稚子。”
见艾九不说话,艾白接着说:“您今年堪堪二十七岁,而孩儿已经年十又六,您总不能在十一岁那年便得了孩儿吧?”
被逼问的艾九面不改色:“嗯,当年年少不知事。”
艾白嘴角微抽:“那我娘是谁?”
艾九从容坦荡:“你娘当初以为你死了,负气出走至今未归。”
艾白苦笑:“那您和娘为何要用避子汤?”
艾九丝毫不乱:“爹怕怀孕伤身,不想让你娘吃生育之苦。”
艾白在风中凌乱,这种理由您老人家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真的好吗?
艾白按了按心口,不住地提醒自己不能生气,而后才说:“爹,您就不能说句实话吗?”
将手中的棋子收起,艾九偏头看他:“当年爹以为你娘并非自愿,恐她日后后悔,所以用了避子丹。”
艾白深吸一口气,觉着这个理由比上面那个还不靠谱。
艾九轻叹:“你这毒确实难解。”
一旁的艾白垂手而立,已经心累到不想说话。
“你的玉佩呢?”艾九的目光从他腰间掠过,似笑非笑地问:“听苏小将军说,你是为了送两位夫人小姐回城才晚来的?”
艾白眼皮子直抽,心里忽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听闻那小姐颇为貌美。”
果然,艾九温笑着说:“可有此事?”
艾白仔细想了想,发觉自己连那位小姐具体长什么样子都没记住,只记得那位小姐应当是饿坏了,吃相有些难看。
“嗯,算是。”艾白掏出荷包来,双手递了过去:“原不过是觉着那位夫人面善,顺手所为,不曾想她赠了这个给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