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天气多变,白日里还艳阳似火,到了晚间风起时,便有黑云滚动。
琼荧吃了螃蟹,多喝了几杯黄酒,只觉着屋中憋闷,干脆行在廊下,一面听雨一面吹风。
温泉庄子里安静极了,廊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摇曳,有的还被风吹灭,灯光昏暗到有些吓人。
“这边的守卫怎么这么薄弱?”
琼荧状若无意地问:“一路上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跟在她身后的平海恍惚地‘啊’了一声,然后才赶紧说:“王爷您不是不喜欢太多人跟着么?”
说完他又赶紧补充道:“您放心,守卫的人都是从大皇女那调来的,各个都是好手,安全问题绝对有保障!”
他的话音才落,就见前头的人突然蹲下身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枝羽箭呼啸而过,穿过雨幕以及琼荧方才站立的位置狠狠地钉在白墙上。
将在地上缓慢爬行的蜗牛捡起丢到草丛里,琼荧含笑起身,面容被灯笼中透出的红光照得诡异。
“是么?”琼荧问。
箭矢上的羽尾还在她身边颤栗着。
平海咽了口唾液,瞪着眼睛说:“想来大皇女应该会上心的吧?”
屋中烛芒大亮,艾九安坐在琴边,手持素娟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琴弦。
一边的池生不住得在屋里来回踱步,看起来比他还紧张。
……
“母君封我为安乐王爷,你又名为艾九安。”
“你我——天生一对!”
“儿臣今见艾九安,实在是欢喜,还请母皇应允,许我二人,结为夫妻!”
“他是我心中所喜,心头之好,我便是要娶他为夫,为侍君、为侧夫,乃至作为平夫皆不可!”
“今日事发突然,我并未问你心意,但现在我问你,可愿嫁我为夫。”
“你也太瘦了些,好在府里补品多!”
“约莫过个两三年,你养好身子……”
……
铮~
小指勾动琴弦,发出一声悠长的闷响。
艾九安回神,眉间渐冷。
……
“你是本王的侍君,自然该随本王回府啊!”
……
“安乐,这是你自找的。”艾九安叹息。
“本王自找的什么啊?”
‘咣’地一脚踹开房门,琼荧面不改色地走进,顺手拿干帕子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分明已经转秋了,这天还是说变就变。”琼荧笑着说。
“对了,我刚才遇刺了。”将帕子丢到架子上,琼荧对着池生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咱们这回带来的人少,布防不方便,本王今儿就歇在这儿了。”
平海板着脸,揪着池生地后脖领子将人拽了出去。
“唔?艾侍君这是在抚琴?”琼荧大大咧咧地走到艾九安身后,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暧昧地俯下身子。
“正好,咱们初见时你抚的那首曲子本王甚是欢喜,不若艾侍君抚给本王听?”
艾九安的指尖微微勾动了下,低声应是,心中思绪难平。
左右看了看,琼荧寻了一舒服的姿势侧躺在软塌上,淡定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青天有月来几时……”
一直到余音落,琼荧才睁开阖上的双眼,用赞赏戏子的口吻轻笑着说:“不错,再来一遍。”
艾九安沉默一瞬,指尖按停了余音,又复而勾起。
直至余音散,闭着眼睛的琼荧才张口:“再来。”
……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家夫君是反派16
“咱们之前还担心安乐对大夏国那个王爷上心,这下可不用愁了!”
凤清甩着袖子闯入二皇女府中,乐的喜笑颜开。
好笑地看着她,正在用早膳的凤茹无奈摇头:“你又得到什么消息了?”
“安乐昨晚遇刺,我的人正好在附近守着,亲耳听见安乐让大夏国那个给她弹了一晚上的琴。”
凤清啧啧摇头,整整一晚上啊!
十指连心,这得多疼啊!
想当初她就是因为受不了练琴的苦,才偷偷跑到军营里的,结果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带去剿匪了……
“三皇妹遇刺了?”
原本还一脸淡定地凤茹当即惊喝起身,恨恨地看向凤清:“她现在怎么样!人在哪?”
凤清被吼得愣了一下,才噗嗤一声笑出来:“二皇妹,你反应那么大作甚?安乐要是有事,我还能在这里和你嬉皮笑脸的?”
“快说。”凤茹心定了定,不想理她。
凤清整理了下思绪才说:“人应当还在温泉庄子里,我的人今早给我传信时,安乐还在她那侍君屋子里。”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截短短的信纸来。
“说来也巧,安乐这回上山没带自己人,她那侍从打着搬东西的名号从西郊军营里临时借了一队人。”
接过信纸,目光从其上蝇头小字上扫过,凤茹眉头紧皱。
“借人的时候正好叫我那副手看见,专门给换了十个武功高的,还另派了十个放在暗中,那刺客一动,就直接抓了活的。”
“刺客给我。”凤茹毫不客气地说。
凤清挠了挠脑袋:“一晚上,估计审出来了吧?”
“估计?”凤茹语气危险。
“那什么,他们就带了一只信鸽上去……”凤清缩了缩脖子:“人手也不太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