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一阵微微的震动,齐恬呆在那里,好似进入了之前修补境根时经历过的“合一”状态,只是这次比上一回的更猛烈更清晰更短暂。上次的感受若比作一壶清茶,今次就好似一口烈酒,一下子灌进心里,齐恬差点没绷住。
师尊忽然伸手朝四下点了几下,大地的震颤渐渐平息了下来。
齐恬好似从某一个地方被拉了回来,定定神,看看师尊看看四周,一时有些不知究竟。
再看识海里,金瓜子已经平静下来了,方才那一幅幅图景仿佛都是幻觉,但是却一帧帧清晰无比的印在齐恬心里,好像放大点都能看清下一层的细纹点画一般。
运行一遍灵脉,照样二力并行,也没见什么变化。齐恬心里一阵失望,方才这样经历,她还以为是筑基的机缘到了呢。怎么还是这幅样子!
紧接着,就在她神识扫过气海之后,赶紧又转了回去,——两颗……两颗?!
她之前气海里一只浮着两颗珠子,之前要填境根的窟窿就给了障山榕他们一颗,应该只剩一颗了啊,怎么现在还是两颗!
给出去的那颗是属狗的还是老马?自己找回来了?!
神识再往那莫名多出来的珠子里看去,一下子傻在那里了。
这是颗活的!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这颗里头是活的!有树有草有花有山有石有水……等等,怎么,怎么莫名有些眼熟?——小、小仙谷?!
齐恬认出来了,这就是自己进出过两回的那个种满了灵植灵药的仙境似的山谷!也就是金瓜子的老家。自己刚刚从那里头出来的,怎么一会儿就换成它跑自己肚里了?
她想起了金瓜子的异动,还有那句说不出来的咒语。
“是你干的?”
金瓜子明显听不懂她的话,顾自己在识海里浮来游去,一副世事全不关己的模样。
“且看阵中。”师尊忽然开口道。
齐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修补好的那个法阵又变了模样了,便赶紧再去探看,结果神识一沾上就“看见”了一个挺正常的隔音修炼法阵,就像是哪位前辈在此修炼之后落下的。
但是这明显不对,不该是这个样子。齐恬停下神识,再用灵力试探,果然一样结果。再换了灵能,才摸到了掩在其下的真正阵门。
要借这阵,更不容易了,若非齐恬得了摩宇门的传承,又真心下过一通功夫,尤其在自家师尊的虐待下破天荒的以练气之身摸到了三化境,恐怕在这阵外徘徊个几年也未必能破门而入。
便是现在“万事俱备”,也未见得轻松多少。
闲话少说,只说齐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解开了阵门,进入阵中,却在阵中得到了一个更小的阵盘。
拿出来师尊俩细看一遍,不明所以,齐恬便索性试着开启了法阵,在开启法阵的一刹那,一道识念传入了齐恬脑海。
“留存境种,以待大用;法阵大道,定根在心……;妖界异动,或有祸生,域开之日,需保本根……”
打头有几句是“明言”,后头许多“意会”,齐恬赶紧用心念传给了师尊,却还是有许多无法传递之余意。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齐恬更迷惑了。
师尊道:“恐怕是去追查妖界异动之事了,当日警世钟响起,又是妖潮之示,明面上看不见什么动静,实地里或有大动作。”
警世钟响过之后妖兽没来,倒是秘境都开了,一下子大家都奔这头去了,谁还记得什么妖兽警示的事儿。毕竟又没见着什么灾祸,至于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那就更顾不过来了。
经师尊如此一说,齐恬也皱起了眉头:“不叫的狗会咬人,它们这么无声无息地,是要憋大招啊!保根本是什么意思……”
师尊道:“域开之日,应该是说妖兽潮到来,共域大开之意。从来都是争相前往猎妖的,恐怕今次还得当心妖兽从共域里出来,那就要为祸人间了。”
在共域中,去的的都是有实力的修士,就是为了猎妖去的,自然好说;这外头留下的自然都是些老弱病残了,更何况还有那许多凡人村,这妖兽要是打出了妖域,外头可就要遭难了。
“这恐怕是那位前辈留下的讯息。”齐恬道,可是她想不明白那位玉面大汉为什么留下这样的口信,他本来是打算留给谁的……
师尊道:“能用法阵牵制境域,除了摩宇门不做第二人想。”
齐恬有些吃惊:“摩宇门……摩宇门不会真能算尽天下事吧……”或者这位是算到了他们师徒两个会来这里?还算到了她有金瓜子能收这秘境境胎?
这些话眼前却没人能给她答案了。
又略待了一会儿,没再见有其他神异之事,师尊道:“走吧。”
齐恬点点头,又环视四周,冰川雪山,绝壁深渊,那时候哪里想到会有今日,同样的,今日又如何望得见几十上百年之后的日子。果然到了哪里,过日子终究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当了“神仙”也未见多大长进。
一叹,再看识海里的几颗瓜子们,这逍遥自在劲儿,尤其那金瓜子,齐恬觉得它今日的姿态尤其怡然自得,“老家随身带着,可不是踏实么!”齐恬忍不住愤愤。
明明换个人恐怕要乐晕过去的大好事,到了她这里就生出点别的别扭来,也是天赋异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