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家愣神,门主又指着鹿依和枭松道:“他们,你们看着是七级就筑基了,这是障眼法,这些娃儿一早都大圆满了。”
“啊?!”宗主们被今天接连不断的大招轰得头脑发晕。
门主又笑道:“说起来也是捡了个大漏。”然后对齐恬道,“小师祖,你给大家说说吧。”
齐恬点点头,就把当日偶然发现几大门派的动作,跟着摸去了冥尊洞境,最后阴差阳错在叠境里得了岩骨轮回乳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别人尤可,三宗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岩骨轮回乳!真的有这个东西?!之前天圣门明明说过这些都是摩宇门早年为了掩饰通魔罪状故布的疑阵!……”
“结果他们自己是圣传宗的宗主驾着天级浮堡悬空掠阵,八级九级的弟子几乎到齐了。”
三宗主嘴唇都抖了。
众人听完了齐恬的叙述,尤其里头那莲池的诡异设计,一时陷入了沉思,良久不语。
最后门主叹道:“你们想想,为什么他们能得着,天圣门承天门那么些人却不能?”
大家依旧默默不语,门主幽幽道:“又有哪个门派的鼎盛,是靠内斗斗出来的呢……”
第245章 泽及草木
宗主们听了齐恬所说冥尊洞境中的情形, 心里细细琢磨,那获取岩骨轮回乳的几样设计,非得要几个人同心合作才成, 当中任何一个人起了别的心思, 这事儿就成不了。可偏偏又是这么大的好处, 又把那近宝的人限得无力还手,这时候上头那能动弹的,有几个能忍住心思的?毕竟这一滴神露,就是一级破阶呀!
来回来去想了, 七宗主叹道:“师兄所言甚是, 若是换了我那几个不肖的, 只怕也是同天圣门他们一样的了局。”
门主道:“这却不是他们的错。”
七宗主苦笑一声, 皱眉想了会儿,又道:“我觉着……今日我们所议之事,倒不急着向门里的弟子们宣讲。该做什么, 指个旁的什么由头让他们去做就好。至于修路对错,还有门中的往事, 不如先不说为好。”
四宗主看他一眼:“嗬,平常就属你最宝贝你那徒弟,这会儿倒先防范起来了?”
七宗主撇撇嘴:“你看,幸好我先想到了!”说着伸出指头来比划道, “头一个,之前咱们那‘引灵阵’是已经找出来了,谁知道别的不要紧的地方还有没有?再一个, 那法阵总不会也是那位老人家亲自动手一处处安放的吧?那又是什么人放进来的?三一个, 咱们如今听了师兄的话,能转过弯来, 那是因为咱们打头是听着那些过来的,可小的这批可不是这么长起来的,说来也是咱们自己造的孽,所以只好慢慢来。先让他们看到看懂了实情,再慢慢往路上引,才能保万全。”
门主听了缓缓点头,四宗主不说话,三宗主也赞成道:“由来这‘定念’是最难改的,更何况当日都是咱们信誓旦旦说要如何如何改,如何如何同天圣门承天门他们一般……如今直说那时候说错了,只怕也……”
四宗主道:“只怕也难说出口。别说咱们说不出口,就是咱们说了,他们也得想,那这回会不会也错了?”
七宗主道:“就是这个道理了。”
于是众人商议之后的行事,至于由头就十分简单了,反正如今正“穷”,这“穷”了吃不上足够的丹丸,往引灵上头使使劲也无可厚非。尤其以神灵法开路,引着他们往丹丸、法阵、灵符上去,先奔着灵石去了,走深了自然知道好歹,那时候再说修路的事儿就水到渠成了。
“得,你们可省心了。”七宗主看着二宗的几个不由得有点冒酸气。
鹿依笑道:“您是没看到咱们大师兄使的那些劲儿。可惜他没能明白您说的‘顺势而为’,只在那里使蛮力,却是有点事倍功半的意思。”
七宗主听了默默一会儿,才道:“寻常子弟聪明点儿是好事,这一宗大师兄,顶门立户的人,还就得敢‘费力’才成呐!”
门主宗主听了这话都点头,看来是心有戚戚。
等都散了,门主送了众人离开,自站在外坪上往远处看,心里五味杂陈。一个人要认错可不容易,尤其坐上了高位,就更难了。这回说之前所坚持之事错了,那下回再号令时,底下的人是不是就得掂量掂量了?可眼前这个错,必须得认。
站在这里,他又忍不住想起了当日在半空里看炼岛众生的情状,从“有别”来说,或者可把他们视作蝼蚁,可从“共性”来说,他们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修界众生的缩影?
大难临头却因“认知”所限,反看不到灾祸的来处,眼睛只盯着常日里看惯的东西,忙着打一下恨的,拖一把有怨的,舍不得没带走的,放不下牵挂的……可真的天塌地陷之时,这些又值个什么?
而如今的凌霄界,是不是也到了天塌地陷之时了?
太师祖说了,警世钟是不会错的。且警世钟这回响了九下,那是为“天下大祸”示警的。
然最可怕的是,大家静等了几个月,却并没有见到什么灾祸的征兆。也没听到任何有关大难的讯息传来。
于是绝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天圣门几家特地跑上门来看了,无非是想确定一下警世钟已经“不准”了。
但是,如果警世钟没错呢?
天下大祸,而界中这许多大门派,手里多少顶级法宝,却未得半寸讯息,这说明什么?说明大祸将至,而这些人都一无所知,包括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