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七宗主道,“我就知道您恐怕是一时拐不过弯来了!这出一个筑基的又有什么可说处,从前木言和全东不也是筑基修士?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再说真要论起这个来,那最厉害的还是您,难道这还不能说明谁对谁错?又说各宗,那就更不对了!您只看大圆满到筑基的,这可不对,再看看底下三到五级的呢?二宗那速度哪里赶得上!”
门主道:“那筑基的异象又怎么说?”
七宗主道:“这里头或者有什么咱们不知的讲究……不过这异象不异象的管什么事儿?难道有异象的筑基就能比旁的筑基厉害了?您可不能被这些面上的事儿迷了眼呐!”
如此一样样说下去,门主说齐恬等人的古灵符丹术,七宗主就说这些话未必可信,毕竟修炼的机缘谁也不会随便告诉旁人,尤其二宗同大家向来不是一条心的;门主说从前记录中的许多事迹,如今相同层级的都办不到,七宗主就说这都是世事不同的缘故,恐是界中灵气稀薄所致,且这也不是天地门一处如此,“若要同上古的传说比起来,他们那时候的金丹就能移山填海了,只怕如今天圣门的长老也做不到吧?”……
反正是他有来言,七宗主就有去语,最后七宗主语重心长劝门主道:“您可千万别让人三两句说散了心,您不记得了?那时候师叔就是禁着我们服丹丸的,结果呢?他自己倒偷偷没少吃!这还不明摆着么?难道您说的那些事儿,他就没想过?
“退一万步说,就算二宗的修法也有些用处,但是那用处毕竟有限……若果然他们的修路才是正道,那怎么元婴大能都没出在咱们这儿呢?是不是?您现在金丹了,该为升元婴的资源想辙的时候,可千万别走岔了路,要不然,到时候只怕追悔莫及啊!”
门主看看七宗主,苦笑起来,缓缓点头。
七宗主也笑了:“明白过来了?你看看,这些话当日还都是你同我说过的呢!是不是?”
门主呵呵乐了起来,最后道:“明令已经发下去了,我也不撤回了,只是不做硬性的规定,看各人吧。”
七宗主点点头:“这些都是小事,要紧是您心里得明白。”
门主看着这位一直同自己并肩作战的师弟,渐渐的,好像看到了当日的自己。当日掌门师叔把自己叫到了门主阁中,同自己分说那一条条规矩推行的用意时,自己就是这样一条条有理有据地给驳回去的。
最后掌门师叔也是这样苦笑着送自己走的。
那时候觉得这么明白的道理,怎么门主就想不明白呢?现在觉得这么明白的道理,为什么自己就没法儿让人信真呢?
真是世事流转,自己的行事想法却同当日的老门主越来越像了……只因为所知所悟所想都越来越接近,而面临的困境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门主心里现在很清楚了,二宗的修路是对的。但是这一路有致命的弱点,——慢。它的“对”恐怕要到八级九级、甚至筑基之后才能显现出来,但是丹丸增速的世道,恐怕没几个人能坚持引灵到这个阶段,更何况边上还有别的门派虎视眈眈。
天地门能幸存至今,靠的可不是这几个筑基修士一两个金丹的“实力”,而是无物可图的“无用”。
如果天地门有摩宇门的法阵或者天印门的灵符,那只怕也早就烟消云散了。正是天地门只有几个不怎么起眼的人,和一块空招牌,不值当人家动手,才能延续到如今。
但是,接下来,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这回弟子筑基,天现异象,恐怕就已经引起人注意。二宗还有好几个大圆满呢,这要三五年间接连筑基了,那天地门恐怕就藏不住了……但是也没有拦着孩子,不让破阶升级、不让筑基的道理吧?
到时候初生牛犊引人注目,是新生之力,却又不是豪门对手,那时候,又怎么办?
能护住他们的,也只有自己这些人了!
一念至此,门主忽然怔住了,他好像明白了当日师叔不让他们服食丹丸,自己却照吃不误的原因……
后山半山上,新宗主也正挠头。
“看来短时间内还真的只能把他们圈在阵里……不能叫他们同外头接触太多,万一被人说晕了,以为咱们克扣他们丹丸呢,那就好事成坏事了!”
枭松道:“要不同他们实话实说?”
令雨失笑:“你自己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人家难道就真的会当实话去听了?”
齐恬也道:“若真的让他们看看如今世上的样子,明明大门派都是在吃丹丸升级的,咱们非说引灵才是正路,要换了你,你信谁的?”
令雨道:“尤其丹丸一瓶子下去就能到二级,引灵恐怕不知道得多久,几个人能耐得住这性子。”
枭松叹道:“也是,这就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所以大阵不能撤,不止不能撤,还得加固!
之后大伙儿再接着商量里面的事务安排,一条条定下来,又推演,再修改,忙得不亦乐乎。
新宗主却陷入了迷惘:“我不是为了能让他们重获自由才争到了现在吗?结果还得圈起来,还得关着,或者还得骗……”
齐恬抽空安慰她一句:“没事,没事,暂时的,暂时的。”
鹿依无语,看他们又定了些条目后忍不住哀叹:“这,这不是同从前一样了嘛!又是规矩又是考核的,这哪里还有好日子过!”痛苦揉脸,“这不是变成我最烦的样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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