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又疑心起来,什么人下手这么黑,这样的能耐布这么阴损的阵……
一边心里嘀咕,一边更加好奇,忍不住又开始推演第二层的结构。
等这一层演算到一半,她发现了,这居然是个天阵。因为这里头有两段结构明显借助了此地的地气,这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东西,也是天阵的一大特点。
“无头天阵!”齐恬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天圣门选这个地方倒这些“魔气”了,借助这个天阵,他们的魔气就可以取代本来的灵气,在此地域内流转,渐渐改其地气,就是一个真的魔域了。这天阵的等级如此之高,又纯出天然,谁能想到还有人的事儿在其中呢?
如果真如陆鱄所言,他们真的根本不知道“遗谷”的存在,那没准这“人造魔域”和“偷渡灵气”才是天圣门这么做的主因,且细想来,前者比后者更像首要目的。
可是一个好好的名门正派,且号称天下第一门,做什么要弄个魔域呢?难道他们里头有长老是魔族出身,得有个风土合适的地方修行?那也不用这么大阵势吧?还是说魔气能催生什么魔药之类的,可以炼些更强力的丹丸?总不会是想养几个魔女出来……
越想越歪,越想越没边。
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正琢磨“魔”呢,忽然觉察到天阵中出现了几个异常的灵能波动,其诡异不凡处还真有几分“魔”意。
“不会吧?真有魔啊!我还以为都是假的啊!”齐恬有点怕了,又有点后悔,忽然又感觉更理解大萌了,——这东西不是究竟有多厉害,主要是不了解,“未知”的怕是真的很吓人……
紧接着,她就发现那几个灵能波动都在往法阵中堪称“阵门”的地方移动,只不过无头阵里的门,都是只进不出的,更难得的是这些“魔”们都动得井然有序,可够聪明的。
那几个刚刚站定没多久,一大群波动出现在了“魔眼”上方,天阵的外围处,——筑基前辈们来了!
同时齐恬也瞬间明白了那些“魔”的用意。
这天阵并不是满布此间的,阵也有阵门,进了里头才由阵说了算。要是筑基修士们不入阵,那恐怕就要多费手脚了。
“方才那些人说的什么‘威吓’、‘厉害’,莫不是指这个?!”齐恬反应过来,心里翻腾起来。
这是一个陷阱!可是她能怎么办?给筑基修士们传讯?别说神识被封了,就这个距离也不在她的传信范围呢。更何况中间隔着法阵,还有“魔灵”,还有那不知道躲在哪儿监控全场的真正的“魔头”。
如果是郎义,估计会拼死把消息告诉大家,但是她是齐恬,她不是郎义,她心里算算,那些人……好像没有自己的小命值钱……
就在她犹豫的当儿,那些修士们都发现“魔灵”了。
有的惊喜:“铁翅蚚?!”
有的惊怒:“食尸狰?!”
齐恬没想到天圣门想的如此周全,这真是又有棒子又有糖,不管人是因恐惧还是因贪婪,都不会放过这些“魔兽”,而只要他们一交手,便自然入了境,想出去,只能看幕后的真魔头想留下谁了……
她这么料想着,可是并没有立马传来厮杀声,筑基修士到底是筑基修士,经见的多了,稳重。
就在她心神一松的当儿,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悲戚绝望的怒意,她还从来没尝过这样的味道,九九六了三四十年交了多少养老医疗钱居然一分没花上就挂了也及不上这股心绪之万一的愤懑。
这绝望不平的怒意更深重了几分后,齐恬心里紧跟着就涌起了杀意。
然后她忽然回神,后背渗出冷汗来。那前头的绝望愤怒痛苦分明不是她自己的,但是这东西如种子一样撒在她的心田里,然后就扎根生出她自己的荆棘来了。
如今虽知道了究竟,但那股杀意犹自不能平息,更兼怒意汹涌,一时竟分不清是哪里来的情绪。
从前来处,常会因看了什么电影或书籍就直接致郁或者治愈了,或者跟整天怨天怨地的人待久了也会觉得周围不顺眼的事儿越来越多,那还都只是外物,就有这等影响人心的能量,更何况如今都是直接把各种心绪灌进她的心底脑海,直是真假难辨又无处可逃。
躲在法阵之外、魔眼一角好似置身事外的齐恬,内里的天人之战却只有更凶险的。
她能做的只有一个“定”字,只有自己不起任何心念,才能知道所有的那些来往都不是自己本意。如此,眼见着心中那股凶暴之意渐渐弱了下去,那法阵里却忽然闪过了几丝不易觉察的电光,再然后,那些往她心里涌来的悲苦绝望之意便是一变,这才让齐恬见识了什么叫真的“凶暴”,她方才那点杀意相比之下仿若轻尘。
她知道这是有人用什么法子故意引动了魔物们心中的暴虐之意,想是见修士们迟迟不肯入阵,有些急了。
果然,灵能波动开始大乱,没多久,筑基前辈们便纷纷被魔物们拉下了水,齐恬心知大势已去,天圣门这回只怕要得逞了。
也不知道是修士们的实力超过了暗中人物的预料,还是他们想要借机练兵,渐渐的,齐恬发现进入法阵的魔物似乎越来越多了。起先为了“狩猎”入阵的筑基前辈中,有人发现势头不对,便想脱身。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想要脱身已经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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