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表面是梨园,实则里面别有洞天,既有拍卖奴隶的会场,也有死士擂台,甚至有活春|宫表演,供上流社会赌|博发泄。
人性的恶被集中放大。
萧绥的面孔隐在面具后,如这里大多数客人一样,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兴许在别处,他们还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
思及此,绥王殿下的心越来越冷,他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手势,示意数十个影卫分散开来,各自搜集罪证。
而他自己,走向了死士擂台。
月色稀薄,圆形的三层土楼挂满灯笼,此刻走廊上已经围满了身着锦衣的人,他们在热火朝天的下注,萧绥望向场中央,那木制的擂台上,站着两名清瘦奴隶。
莫名地,其中一位的背影让萧绥有些熟悉,似青竹如雪松,和这里的气质格格不入。
再细看去,却是名女子。
萧绥自嘲地揉了揉眼睛,他又想起那位北陈太子了,不过这女子真的像他,同样是惯用左手。
只是萧绥没见过太子陈祁年用剑,他一贯用银|枪,一手回马枪如游龙摆尾,凌厉又灵活。
锣鼓声响,将萧绥的思绪拉回,他望向台中,那女子明显处于弱势,甚至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萧绥背在身后的手不由握紧,眼见那女子的剑被对手挑开,命门直接暴露后,他再也抑制不住飞身向前,伸出两指拦下了锋利的长刀。
青年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稍一用内力,就折断了铁刃。
他挡在弱者身前,回眸看向那低头蒙面的女子,说:“这位姑娘,可愿跟我走?”
萧绥的音色低沉,有着一诺千金的沉稳和笃定。
陈愿缓缓抬起头。
“叮,目标人物出现。”她听见脑海中响起久违的系统机械音。
这坑爹系统不敬业的很,已经好几年没有出来蹦跶了。
不愧是男主,他一出现系统就精神了,甚至催促道:“快答应他,跟他走啊。”
陈愿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她抬眼去看萧绥,虽然是戴着面具,但青年的身形很好,宽肩窄腰,个子又高,腿还长,没什么佩饰,玄衣银冠,气场强大。
平心而论,萧绥的外在条件绝对是作者亲儿子,他模样生得清隽,眉眼尤胜,眸如点漆,幽似深潭,自有边关的肃杀之气。
这样的人偏唇形生得极好看,无端给上半张阎王脸添了几抹艳色,倒像是玉面修罗了。
陈愿未穿书之前,还大言不惭地在评论区跟风过:
加一,这样的唇一定很好亲。
第4章
现如今——
陈愿:为我的鲁莽自罚一杯。
看小说是看小说,穿书是穿书,她早把自己嗑的cp当成了女儿和女婿,又怎么能对女婿有歪心思呢?那是她娇娇女儿的。
陈愿一时间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她这模样落到萧绥眼里就是在走神,他只好敛敛心绪,再次问道:“可愿跟我走?”
不知道为什么,见这少女的第一面起,尤其是借着灯火看清她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后,萧绥越来越觉得像一个人。
北陈太子,陈祁年。
那人的眼睛也是这样,是难得一见的,眼型完美的凤眼,眼尾上扬带着清冷傲意,眼底有光,亮似镜面,笑时如揽星辰。
但那太子生性不爱笑,萧绥也只见过一次,他瞧着少女精致的眉眼,若山海,隐约有丝倔强。
可她始终是名女子。
萧绥轻眨长睫,等她答案。
陈愿已经被脑海深处的系统精吵烦了,她重重点头:“我愿。”
毕竟她故意装打不过,等绥王殿下来救命,就是为了顺理成章跟随他。
天知道萧绥没来的时候,她能一个打十个,这会子装柔弱不能自理实非她意,只能说是战术。
陈愿低眉垂目,很害怕土楼上那些下注的权贵拆穿她,毕竟她前两次都是非常能打,好在他们没有这种机会,因为绥王殿下领的兵已经收到信号杀进来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逃窜。
陈愿收好剑,老实巴交地跟在萧绥身后,没什么废话。
直到地下商城被清理得差不多,绥王殿下准备收兵时,才想起来问她:“你叫什么?”
“阿愿。”她微弯眉眼。
萧绥的唇边染了点笑,他看向少女左手腕上系着的一截红布条,眸光微凝,问道:“你也信这个呀?”
说“也”是因为那位北陈太子,战场上年少成名的小将军,也有这东西,据说是辟邪的。
陈愿下意识捂住手腕,她眸光微闪,轻声道:“不是信仰。”
“是因为犯过错。”
萧绥不再追问,亦如他没有半分要看看少女面纱下真容的意思,在这世间活着,个人有个人的隐晦与皎洁,他需做的,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将陈愿交给影卫首领后,萧绥换了身常服,才去见王府中早已如坐针毡的徽州刺史。
萧绥示意他饮下那盏茶。
年过四十的男人冷汗直出,强自镇定道:“殿下可是去了梨园?”
梨园,代指地下商城。
萧绥略略挑眉,望着瓷盏里浮沉起落的茶叶道:“看来林大人知道了。”
林刺史眸光一暗,忽换了副神色道:“那暗中之事牵连甚广,连陛下亦知,你岂敢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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