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她忽然想起皇兄曾说过,身怀绝学之人,能听见百里外的声音。那时她只当皇兄是唬她的,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人。
看着乐枝惊奇的表情,尹长朔笑笑。若没点本事,他如何能活到现在?怕不是早被霍长云派来的重兵给灭了......
“和小渡吵架了?”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
闻言,乐枝的脸颊红了红,她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他......”
话未说完,她见尹叔冲她眼神示意,她顿时住了口。然后她见尹叔推开一边的矮窗,随手拿起一只空茶杯,往漆黑的夜色里掷去......
伴随着几记闷哼声,屋檐上坠下来几个黑影。
“回去告诉那个臭小子。白长一张嘴,话都不会说,把媳妇气跑了活该。”
几个黑衣暗卫面面相觑,不敢应声。
——这话,他们谁敢说啊?
尹长朔又再拿起一只茶杯,“还不走?”
方才吃了闷亏,听见这话,几个暗卫赶紧起身点地而走。
杯底触到木桌,发出轻响,矮窗颤颤合上,外头也恢复沉静。
视线收回,尹长朔看了眼乐枝波澜不惊的神情,说:“是不是早习惯了?臭小子就是这种德行。”
乐枝点点头。霍渡会派人在暗中保护她,她一点也不奇怪。他总是这样的,安排好一切,却从不会提前与她说一声。
她虽然不怪他,可心里仍会觉得闷闷的。
“枝枝,你知道吗?其实你和他很像。”尹长朔笑笑,“你聪明灵巧、一点就透,却和小渡一样少言。就算是不开心了,也会极力掩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绝不外露,是不是?”
心口被刺了一下,乐枝垂眸,说不出话。
那些说不出口的窒闷,都被尹叔看透。
尹长朔继续说:“你也不说,他也不说。你越装得不在意,他就越想惹你生气。你别以为他好像很厉害,其实不过是装得好罢了。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姑娘,偏偏还看不透姑娘的心思,可不得把他急死了?他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好惹你生气。在他看来,你若生气,就代表你在意他。”
闻言,乐枝怔怔抬眸。
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前段日子霍渡动不动就和她生气,原来是这个缘故。都这么大的人了,好......幼稚啊。
“说白了,就是蠢嘛。”尹长朔抿了口茶,语气颇为嫌弃。
“我、我不知道......”乐枝垂下脑袋,低声道。若说霍渡蠢,她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看不出他生气背后的原因,更推测不出他故意不告诉她的用意。
他俩,真是蠢到一块儿去了。
“哎,没有没有。”尹长朔不赞同地摇头,“你做得对,哪能让臭小子这么轻易得逞?现下你出来,臭小子必定憋闷得很。就该这样,让他也难受难受。”
“可是尹叔,他为何一定要去盛阳城?”乐枝终于问出来,她蹙着眉,满脸的疑惑,“皇后别有用心,一定在城内布了陷阱等他。既然他都知晓,为何还要执意去?”
盛阳城......
尹长朔的眸色一点点暗下去,他缓缓抬手,再次推开矮窗,眺望远处。
乐枝转过头,和尹叔一样遥望着远处的高山。若她没有记错,那儿便是大齐皇陵的位置。
“想听老头子说个故事吗?”尹长朔眼眸未动,淡淡地开口。
“愿闻其详。”
“从前,有一个国家与一个小部落世代交好。一代又一代过去,部落日渐强盛......”
而维系两边的桥梁,便是缔结姻亲。到了某一代时,部落里喜得龙凤双子,小王子气宇轩昂、小公主倾国倾城,到了公主及笄之年,依照惯例,前往友国和亲......
而小公主自幼有一青梅竹马,一直倾慕公主却不敢言,只是悄悄跟在和亲队伍之后,一路护送公主。
原以为只是和亲之举,为维系两方的友谊,公主对这亲事抱着忐忑的心情。直到大婚当晚,她的红盖头被挑起的那一瞬,她才看清友国的太子、她夫君的模样。
她的夫君生得俊俏,冲她笑得温柔。
一眼万年,小公主垂眸而笑。
而那位潜入东宫的竹马,听着里头的耳语轻笑以及交杯酒的轻触声,终于安了心,飘然远去。
婚后的日子过的欢欣愉悦,直到侧妃进府......虽然心里一早知晓,自己的夫君不会只有她一人。可到底难受得紧。
好在,侧妃为人温软,是个好相与之人。进府后,与公主相处得也很好。
不久后,公主怀孕,许是有着部落的血统,公主也诞下了一对极可爱的龙凤胎。在龙凤胎诞下两年后,侧妃也生下一子。
后来老皇帝崩逝,留下遗诏,太子继位,必须速立公主之子为储君。于是,太子继位的当日,便将自己的嫡皇长子立为储君。
而年轻的皇帝继位后,将深藏的野心表露无疑。
他以举国之力向邻近的三国发起战争,试图将三国吞并。然而被三国合力击退,最终不得不答应送亲子入他国为质的条件。
可他心思缜密、奸诈狡猾,虽表明答应,可心里岂会服气。离送子为质所约定的期限还有一些时日,他想出一个了一个法子——
借皇后母族的力量,最后进行一次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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