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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尚且如此,南锦情况自然更差,眉宇病气浮现,苍白虚弱至极。
    谢南枝攥紧的拳头张了张,她对着谢明谨说了句:“我去药铺抓药。”
    当然不只是抓药,他们几个大的,过的辛苦些就算了,小孩子不能苦着,她又去买了些补品吃食,细细算算,手中银钱已经没多少了。
    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物价高涨也是常事。
    这一日太阳很大,初春的寒冷消散不少,可是谢南枝站在药铺前,身心都冷到极点。
    “掌柜,我想卖掉这只簪子。”
    一只通体莹白,色泽饱满的簪子陈于南枝掌心,那玉簪上还有一抹红,格外显眼。
    珍宝阁的掌柜动作一顿,自是看出这玉簪不是凡品。
    “四娘子,你确定要卖?”到如今,所有人还是会和和气气的叫她一声四娘子。
    如果可以,谢南枝当然也不想卖,那是温辞之送给她的,两家亲事定下,他赠玉簪以示爱慕。
    好像经过一场大难后,她变得理智清醒了许多,温家没有出手相助是情理之中,哪怕温辞之回来,他们大概也不会在一起了,这门婚约也算作废。
    谢南枝觉得,她不能再去理会那些风花雪月,现在他们一家人光是活着都要费劲浑身上下的力气了。
    “我确定。”
    话语掷地有声,好像眼眶没有闪现泪光。
    回到那个暂时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南枝把药放下后再次出去,去往荒山之上,谢家三位长辈的墓边。
    几抔黄土,一块墓碑,连名姓都不能留下,一代名将下场如斯,百年名门终不复存。
    “阿爹阿娘,我真的有好好长大,我没有很软弱,我和哥哥一起,照顾南锦明繁,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有朝一日,也会为你们报仇。”
    谢南枝跪在墓前,声音有些小,她没有提起不代表她忘记了,那些人的丑恶嘴脸她记得一清二楚,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想起,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扒皮,削骨碾碎。
    南枝身形笔直,跪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以前她和谢崇谈心并不多,不是被骂就是被吼,自己太过顽劣,老是惹他生气,现在也没那个机会了。
    “哥哥说,家里的事情不要跟长姐说,她临盆在即,受不得刺激,再过些时日,我就要有小外甥了。”
    “其实我很想念辞之哥哥,我幻想过无数未来的日子,嫁人生子,一世安康,现在也成了虚妄。”
    “阿爹阿娘,江姨娘,你们放心,我会当好一个姐姐,保护好自己家人的,今天天色不早了,下一次我再来看你们。”
    说来也齐,她刚要走,晴朗的天就阴沉下来,没走出两里地,瓢泼大雨落下,谢南枝被浇了个透心凉,她匆忙往回赶,污泥弄脏了鞋袜裙摆,一个打滑就跌到灌木丛里,划伤手心。
    就是这样一下,她所有的悲伤情绪都压不住了,汹涌的泪水不断落下,胸腔的声音格外尖锐。
    “我一点都不想装出平静的样子,我难过我伤心我想哭,我想有人在我身边不断安慰我!我一点都不想坚强,强忍着悲伤去有条不紊的做那些事,都说我应该长大,我应该懂事,可我也才十七岁!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巨大的悲伤与怨愤席卷全身,谢南枝双眼赤红,就那样跌倒在灌木丛中,鲜血淋漓,狼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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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南枝已经消失了三个时辰了,谢明谨迟迟等不到人回来,提着伞就出去找,碰上卢文茵他也再顾不得其他,央着她帮忙寻一寻。
    卢文茵生怕谢南枝会出事,自己冲了出去,还叫侍女回府找人,大雨磅礴,雨花飞迸。
    “南枝!谢南枝!”卢文茵小跑着,半截身子都淋着雨,她找到谢南枝的时候,觉得那都不像她了。
    瘦小的身子紧紧蜷缩,她躲在屋檐下的墙角,微微颤抖,身上还有几篇血迹。
    “南枝,你怎么了?”卢文茵过去,怔怔的看着她,之前还好好的。
    她一句话似乎唤醒了谢南枝,那双通红的眼睛缓缓抬起,不再流血的手紧紧抓着卢文茵。
    “文茵,你帮我写封信给辞之哥哥好不好,你叫他快回来。”她想见他一面,她想她所有爱的人都在她身边,这样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谢南枝近乎癫狂,卢文茵自是满口应下:“好好,我帮你写信给他,你快起来,我带你去我们家。”那座小宅子她看过,南枝这样的世家贵女怎么能住那种地方。
    就算谢家灭门,谢南枝在她心里也永远是那个尊贵的谢氏嫡女。
    “我要回家。”南枝挣扎着说,她只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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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繁的病还没好,谢南枝又开始了,要比明繁严重的多,她整个身子烧红了,一直说梦话,还在哭,看上去状态极为不好。
    自从亲眼目睹谢崇之死后,谢明朝就一语不发,像具行尸走肉,到此刻才有了情绪,他攥紧着拳头,怒气勃发,“我要杀了崔道衍!我要杀了他!”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谢明谨吼着,“谢明朝你能不能像个哥哥的样子,你现在去杀崔道衍,你是避得开那些护卫高手,还是承担的起谋害朝廷命官的抄家灭族之罪,你还要让所有人为你的怒火承担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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