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之偏头看如熙,道:“我也觉得她很好,南枝活泼开朗,我在北疆的时候就很喜欢她,父亲都和祖父说了,再等个一两年,我就能娶南枝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见识过了太多明明毫无感情却被家族利益束缚在一起的夫妻,他知道能和自己心悦之人在一起有多难的。
他一定会珍惜。
如熙笑了笑,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南枝姐姐那么好,以后她来了家里,这座华丽空荡的府邸就不再是毫无生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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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长安两个月后,谢南枝终于有了出门的机会,虽然也不是那么的自由。
时值太子萧睿生辰,东宫大办宴席,三门五姓七望全部出席,这样的场合他们自然是可以跟着去的。
前往东宫的路上,谢南枝掀开车帘看来看去,长安太过于繁华,朱雀大街宽广熙攘,坊市之内游人穿行,这里的楼宇都格外精致,高高的檐角上总有雀鸟栖息,挂在高处的灯笼上画着牡丹花,富丽堂皇,到了夜里微黄灯光一亮,牡丹醉人,微醺浅摇。
北疆那边因为大多数时候天气都不太好,百姓穿的衣裳很厚实也很臃肿,长安就不一样了,哪怕是在冬日,小娘子们依旧穿着薄薄的衫裙,颜色鲜艳,花纹别致,裙摆随步伐摇曳,总会隐约露出小巧精致的绣鞋,她们似乎不怎么怕冷,也就一件厚厚的披风抵御寒气。
其实谢南枝最喜欢的是她们的眉心的花钿和头上簪着的牡丹花,多好看啊,她拉着南蕴的袖子,惊奇道:“长姐长姐你看,那位小娘子的花钿和头饰多好看啊,我也想要,明日我们出去买吧。”
南蕴本想拒绝,架不住南枝撒娇,她就答应了下来:“好好好,我和父亲说一声,明日带你们出去。”
“谢谢长姐。”南枝高兴了,嘴又开始甜起来,抱住她好一顿夸。
这一路上谢南蕴跟她们讲了不少关于东宫的事情,当今太子萧睿乃是先皇后之子,母族为赵郡李氏,他自出生以来就注定不会平凡,世家与皇权的双重加持,让他拥有了高贵的身份,这位皇太子殿下自身的才能也是非常出众,朝堂上表现也很好,陛下很是看重,在众多子嗣里,便是长子萧睿与长女昭阳最得宠爱。
解说完毕,她们也到了宫门外,谢南枝顾着形象,规规矩矩的下了车,没成想还是跟人家撞上了。
“谁啊!没长眼睛啊!”谢南枝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吼了,尖尖细细的声音听的她好不舒服,本来就是同时下的车,也不能算是她的错,她好意要道歉是礼貌,还真怪上她了?
南枝在北疆野惯了,不懂什么叫忍气吞声,“陈郡谢氏嫡女谢南枝,长眼睛了,你待如何?”
“你撞疼我了。”那位小娘子气焰不减,她比南枝要高一点,声势要更足一点。
“你还撞疼我了呢,我怎么没说你不长眼睛啊。”
“你!”她气急败坏。
“我怎么了?”
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说不过了就开始闹,那小娘子气的直跺脚,把家里大人招过来了:“文茵,不可无礼。”
谢南枝侧身去看,她阿娘正和一位贵夫人一同走过来,她还没出声,身边那小娘子风一样的跑过去:“阿娘!”
孟夫人走了过来,给谢南枝介绍着:“南枝,这是定远侯夫人,崔夫人,也是如今范阳卢氏的主母,快叫人。”
“崔夫人好。”南枝很是乖巧的叫着,她阿娘说的话必须要听。
“我早说谢家几个孩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多年未见,四娘还同小时候一样好看,方才是我家文茵出言不逊,四娘莫要同她一般见识,她自小便是被我惯坏了,我替她跟你赔个不是。”
哪有让长辈赔礼道歉的,谢南枝连忙摆手:“夫人言重了,我受不起,您快别这样说。”
听着两位长辈的交谈谢南枝才知道,谢卢两家早年交情也不错,卢家从前出过一位将军,跟着谢崇征战,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都是谢崇把人救了回来,卢家念着这份情,逢年过节总要上谢家去拜访的,也是南枝年纪小,早忘了她幼年还在长安的时候,崔夫人也抱过她许多回。
几个孩子跟在自己母亲身后,一会两会说上话也热络许多,谢南枝和卢文茵便是以这样不太和谐的方式相识,后来她去的宴席多了,也听说了她是个什么脾性。
有着显赫的出身,妍丽的相貌,为人嚣张跋扈,作为大梁第一关系户,没几个人敢招惹她的,惯出了坏脾气总不招人喜欢,好在卢家上下还能管着她,真闹出什么事也断不会轻饶。
入了东宫后,谢南枝四处打量着,赞一句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并未为过,听闻这位太子殿下是为会享受的主,陛下素来宠爱,东宫上下一应用品皆是最好,御赐之物和贡品也快堆满了库房。
她看的正兴起,南蕴抬手拉了下她,只见前方走来一名女子,雍容华贵,气度不凡,藤紫云锦广袖宫装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好看,墨发绾成飞天髻,十二花钗均匀分布,她行走之时步摇稳稳当当,步伐却也不满,总之,她华贵端庄到让人挪不开眼睛。
谢南枝觉得她很好看,可是不知怎的,就觉得她的笑容很虚假,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参见太子妃。”身旁的女眷都已行礼,谢南枝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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