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都传,寒水斋有女鬼,一到夜里就会出来游荡,谁要是靠近了,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起初还有不怕死的想要试试,结果好几日都没回去,过了一段时间有人在王府的树上发现一只风筝,是用人皮做的,自此以后,除了萧琢,再也没有人敢靠近寒水斋了。
谢染提着灯笼往寒水斋走,几阵阴风刮过,白色衣角闪现。
“是我。”谢染忽地出声,她走进了寒水斋,把门关严实后,庭院里才出现那人的身影。
“她没有伤到你吧?”她问的是谢染和王夫人撕扯的事。
谢染笑着回:“我有多少本事你还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就是被抓了两下头发,景央,你要放宽心。”
“对了,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去明安寺。”
景央沉默着点头,她也不需要问理由,谢染说什么,她都会去做的。
是夜,寒风渐起,灯火惺忪,空荡荡的街道上只余打更人和巡逻官兵,漆黑的夜里闪过的两道身影也无人注意到。
明安寺后山某处,翠绿藤蔓被掀开,有人从深处走出,向外张望未见异样,这才摆了摆手让后面的人抬着箱子出来,一连十好几个箱子,看那些人吃力的模样便知里面的东西多有分量。
谢染同景央隐蔽了身形,她摆了个手势,示意景央跟过去解决他们,她去山洞里。
猫着身子过去之后,谢染从身侧抽出弯刀,没有任何犹豫的将那守门的那两个人抹了脖子,血溅到手上谢染随意擦了下,她从怀里拿出钥匙,那扇门被推开,里面有什么东西她根本不在意。
她只拿了几件显眼的兵器和珍宝离开,剩下的留着日后还有大用。
出来这一趟的任务完成,谢染寻着景央留下的记号追过去,那里也就是一地的尸体和箱子,景央右手执长剑劈开箱子,里面大片的金色晃得人眼睛疼。
“现在怎么办?”她侧身问谢染,此行目的在于警醒郑家及其背后的人,他们打探了小半年,摸清了动向却也没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所以还不能动。
“人死了,东西留着吧,总归留的多,日后的罪也更重一些。”
忙活完这场,谢染带着景央回了魏王府,浮石居的灯还亮着,她衣服也没换就赶了过去,“明安寺里有大量的黄金,兵器还有古玩,看得出来郑家是铁了心要帮成王。”
萧琢摩挲着谢染带回来的东西,一想到这是要被送去成王封地的,便不由笑了起来。
“真是疯了,太子才刚刚倒台便有这么大的动作,他当陛下是傻子吗。”萧琢摇了摇头,那位除了有着高贵的出身和强大母族支撑,当真什么也不剩。
谢染见差不多了,要和萧琢告别:“我的任务完成了,先回寒水斋去了。”
“谢染。”萧琢叫住了她,明明想要关心一下也不知道用什么立场去说,最后也是换了措辞:“明日他会过来,你们好好聚聚吧。”
这个他,在谢染这里不需要多说,她转身对着萧琢的目光,很温柔的说:“多谢。”
人走了许久,萧琢还未收拾好情绪,他们在一起四年多了,什么都不像最开始那样美好,他觉得自己是有错的,不应该把她也拉进漩涡中来。
但是,他们好像从来没得选择。
微光照拂高耸檐角,巍峨壮丽的宣政殿被日光覆上一层金辉,萧琢沉稳低敛的站在那里,谁说了什么跟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想看的已经看到了,郑尚书一直魂不守舍,连带着成王表情也不是很好。
下朝之后,萧琢被皇帝召见了。
说起来,萧琢对这位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他素来威严又自私自利,但凡是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一丁点损害都要加倍的让人偿还,谁要是不顺着他的心意,随时都可以被舍弃。
他的兄长,被废的那位太子殿下就是最好的例子了,前几十年受尽恩宠,只做错了一件事就万劫不复。
“朕听闻,你府上那个妾室昨日跟尚书夫人打起来了。”萧临渊一边翻着奏疏一边问,也没有看萧琢,听不出什么情绪。
萧琢扮出他在萧临渊面前一贯的样子,惶恐斐然,战战兢兢,“陛下,是,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是那王夫人挑衅在先,怨不得阿染。”
“你倒是很维护她。”萧临渊哼笑着,“朕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耽于美色便罢了,你兄长才出事,你便大办寿宴,怎么,看上了储君的位子,觉得下一个上位的就是你了?”
“臣不敢!”萧琢连忙跪下,身子抖着,一副过度受惊的模样。
“不敢最好,不要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滚回府去闭门思过。”
“是,臣告退。”萧琢躬着身子退出去,出了甘露殿,脸上的惊惧害怕消散的一干二净,继而换上了几分了然。
从宫里回去,萧琢心情都颇为不错,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陆节忍不住问:“殿下,您到底是要做什么,太子倒台,您和成王晋王都是有机会的,这一闹叫陛下生了厌,闭门思过啊,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看。”
萧琢正闭目养神,许久没有答话,等到眼睛半眯开才玩味开口:“闭门思过,总比掉脑袋好吧。”
陆节不懂,“什么意思?”
“连你都知道,接下来是成王晋王与本王之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们身上,站的太高了,摔下来可就苦了,倒还不如退下来一点,慢慢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