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会因为偷看她一眼,就面红耳赤。
姬礼眸光晦涩,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不知是不是穿得少了,他的掌心很凉。男子就这般站在床边,垂下眼眸,看了她一会儿。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仿若又突然在此刻停滞了。他的眸光中带了些锐意,冰冷的雾气在四周弥散开,只一瞬,便将姜幼萤整个身子裹挟。
她想起众人的话。
他凶狠,他暴戾,他阴毒。
他就是一头吃人的狼。
大雾散去,姜幼萤知晓,他将会丢掉全部的温柔。一想起这件事,她忍不住蜷了蜷手指,一颗心打着颤儿,小扇似浓密的睫羽亦是忽闪。
一道温热的气息袭来,少女阖了眼,等待着他的审判。
对方靠近了些,却仍是站着,望向她。
声音微低。
“姜幼萤。”
姬礼喊她的名字。
他好像很喜欢喊她的名字,声音无端有些发哑。也仅仅是这一声唤,居然让她的身子下意识地绷紧,紧张地咬了咬唇,应了一声:
“嗯。”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你这次,还跑么?”
还要离开朕么?
他将手掌置于那人面颊上,少女青丝垂落,碎发挠动着他的手背,让他有几分心神不宁。
姜幼萤一怔,终于抬起一双眼来。
那眸底清澈,月光尽数落于少女眼中,更衬得那瞳眸皎洁明晰。她只见着,对方稍稍垂目,眼中竟闪过几分痛楚。
不止是痛楚,还有思念,有挽留,甚至有……
哀求。
他在求她,不要离开他,不要再离开他。
原本的清冷,原本的疏离,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幼萤身前,只剩下少年红着眼,低三下四地哀求。
不要离开朕。
朕……很想你。
姬礼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轻声问她,固执地非要她回答:
“你还跑么?你还离开朕么?你还……”
他吸了一口气。
“姜幼萤,你还愿意,做朕的皇后么?”
少女眸光一闪。
“阿萤……愿意。”
……
这一场春雨,来得有些迟了。
姬礼倾身,将她轻轻抱住。她很瘦,楚腰纤纤,男子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姜幼萤感觉自己身子一腾空,转眼间,对方又把她往里放了些,眼中是克制不住的欣喜。
他欢喜得好像一个孩子。
所有春意都汇集在男子眸中,一瞬间,他仿若又变成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姬礼抿着唇,极力压制着唇角边的笑意,可那笑容却止不住,一下子跳上眉梢。
他弯下身子,亲自给她脱鞋袜。
小姑娘的脚,岂是能随便看的?
姜幼萤忍不住缩了缩,可姬礼却不以为然。脱鞋袜算什么,他先前,还用龙袍给她擦过脚呢。
啪嗒两声,鞋子敲在地面上。姜幼萤心头一动,转眼间,他坐进了床帐。
男子身上的稚嫩之气尽数褪去,也没有先前那般猴急与毛躁了。姜幼萤靠在床边,感觉到对方低了低身子,一垂头,似乎想亲吻她。
这一场,阔别许久的亲昵。
他的动作轻轻的,胳膊一展,将少女的身形裹住。她像猫一样缩在姬礼怀里,那道温热的呼吸落了下来。
“姜幼萤,”
姬礼又唤她,“不许再离开朕了。”
她的乌发垂下,披在肩上。肩头一点轻纱,素色的柔纱之下,尽是那莹白的玉肩。
看得姬礼心旌荡漾。
这一场情动,他等了三年有余。
三年来,他一直将自己封锁起来。姜幼萤的出现就像是一把钥匙,将他从暗无天日的狭小的空间中带出来,带他去看看,外面的窈窕春景。
“可以……亲亲吗?”
她下意识地探出手,有几分羞赧,捂住了脸颊。
手指细长,像一根根玉。忽然,小指处闪过一道碧绿的光,那道光泽落入男子眸中,让他微微一皱眉。
那是一只做工精致的尾戒,被她戴在小拇指上,正是玲珑。
姬礼抚着她鬓角的手稍稍一滞,下一刻,有些怔忡地抬眼,望向她面上的绯意,忽然有些慌乱。
她她戴这枚尾戒……是、是什么意思?
是她这三年变心了,不喜欢他了么?
一瞬间,姬礼想起来了。
将她接入宫后,他又派人去了远巷一趟,几番打听得知。她一直寄居在一家许姓人家下。
她的身侧,似乎一直有一位,名叫许篱的男子。
……
妒意横生。
在喜欢上姜幼萤之前,姬礼从来都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男子。
碧绿色的尾戒在眼前直晃悠,让他生生忍下了欲.望。
姜幼萤一愣,只见着对方忽然松开了手,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她。
这一眼,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
沉默良久,他转过身,埋头躺下。
姜幼萤回宫十天,除了前三天昏迷不醒,往后的八日,皇上连连翻了她八道牌子。
她觉得奇怪。
自己明明能感受到,姬礼眼中的情动,可他偏偏又生生忍着,从来没碰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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