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怡半蹲下来,捡起脚边的书本,递到他的身前。
少年默不作声地伸手来接,指尖交触间,他蓦地抖了一下。
当他抬起头的刹那,佳怡也是猛地怔了了一下,长刘海下藏着一双阴沉的黑眼睛,一闪而逝。
这张脸相当白净俊秀,而且令她莫名地感到熟悉。
少年很快低下头去,刘海遮住了眉眼,展露着脆弱苍白的下半张脸。
他把东西全数塞进书包里,书包装的东西太多,拉链没有完全拉上,一只毛绒绒的布偶耳朵从内探了出来。
少年把书包垮到肩膀上,两肩松松的耷拉着,像一朵无力的乌云立在佳怡面前。
“姐姐,谢谢你。”
佳怡摸了一把手臂,汗毛怪异的竖了起来。
她道不用,见公交车已经进了站,抬腿朝远处的铺面走去。
她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少年竟然跟在她的身后。
佳怡以为是两人同路,于是再度抬腿走了十几米,而这十几米的距离中,少年始终同她保持的均匀的距离。
她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你为什么跟着我?”
少年沉默的晗着下巴,两条纤瘦的手臂垂在两侧,指头蜷缩着抓住裤子上的布料。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么。”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旧旧的小熊,捧着小熊送到她的眼前:“那你记得它吗?”
第32章这不公平
“他来了。”
少年的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他宝贝的把小熊送回书包里,快步的朝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跑去。
两只毛茸茸的圆耳朵在拉链外,随着他的步子上上下下。
蓝白色的身影似鱼儿溜进水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你在看什么?”
天佑揽住她的肩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除了下班放学的人潮还有什么?
两人相拥着回到车上,天佑重新附上了笑脸,问她待会儿想吃什么。
这天晚上,佳怡一夜没睡好,破碎的梦境再度无休止的袭来。
她以为一切已经走入正轨了,一切也该走向正常的完结了。
然而没有。
少年的影子不断地在她眼前晃,那只熊明明是她去年送给隔壁家小孩的,那个孩子才三四岁,怎么一晃就到了他的
手里?
佳怡洗脸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眼睛下发着青黑,脸色极差。
不适的眩晕感撞过来,好像是坐了急速高低旋转的过山车,胸口发闷难受。
身子突然被人从后抱住搂进怀里,天佑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的看,脸色蓦地沉下来:“昨天晚上你就一直睡不安稳,
出了很多冷汗。”
佳怡贴住他的胸口,伸手环住他的要背闭上眼,男人的心跳声从胸口处震荡着递过来,她觉着疲惫又安心,接下来
那句话脱口而出。
“我们去领证吧。”
“婚礼无所谓,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去国外旅游。如果没时间,在家里待着也挺好。”
圈住她的手臂越来越紧,紧得把她勒进他的胸口。
天佑给金秘书去了电话,让他把日程调开。
金秘书可是了又可是:“有两张单子是定了今天的日子,厉总”
佳怡抓过电话,道:“不用了,厉总他照常过来。”
“我去补个觉好了,”佳怡牵着他的手把人往楼下送,取了天佑的西装外套和公文包递过去:“办完事再给我电
话。”
她攀住天佑的肩头踮起脚尖,温温地笑:“我会在家里等着你。”
只是公司那边出了意外,不知道是谁透露生死棋的男一号何正伟拖累剧组,电影恐怕会再度延期。
有些见风使舵的媒体,为了把报道做的吸人眼球,断章取义地截取何正伟片场照片,各种污水哗啦啦地朝他泼过
去。
就在这一天里,眼红两大曹家、厉家的对头,躲在眼花缭乱的媒体掩护下,就着这些报道趁火打劫,说是两大公司
不睦,又道账目不干净,很有透过电影投资洗钱的嫌疑。
“不用担心我,下面的危机公关团队不是吃干饭的。就是需要点时间。”天佑闭眼揉着太阳穴,嘱咐她:“晚上不
用等我吃饭,你早点休息,我可能会很晚回来。”
佳怡抱着沙发靠枕歪在沙发上,外头大片的夕阳泼墨着泼进来:“那,那我们明天去。”
天佑罕见地骂了她一句傻瓜:“不用急,只要你在我身边,多等两天而已,我能等。”
难言的酸涩涌上眼眶,佳怡慢慢的放了听筒,心里默默地说一句,我也很爱你。
念完的刹那,少年捧着小熊送到她面前的画面,毫无预兆的冲到眼前。
逼地她披了薄开衫驱车去了老城区。
楼道狭窄逼仄,因为是二十年前的老房子,如今连电梯都没有。
这次很巧,隔壁夫妇的吵架声从铁闸门后传出来。
佳怡长吸一口气,手臂伸进里面敲木门,不过十分钟后,她失魂落魄的走下楼。
那对夫妻说他们没有小孩,也从来没养过什么小孩,问她是不是有病看错了。
她怎么可能看错。
一个小时后回到别墅,佳怡长久地坐在沙发上,很多事情一件件的汇聚起来,千万张画面从面前飞过,最重要的线
索就在里面。
也许她看到了,但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看到了。
夕阳一寸寸的收敛到云层后面,空旷的大厅里渐渐的泛凉起来。
佳怡起身去厨房,在灶台上架起装满清水的平底锅,她合紧了披肩,呆愣地看着锅里的平静的水面,没几分钟过
去,咕噜噜的水泡一连串的冒出来。
耳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起先她没注意,随后又是咚咚两声,是鹅暖石磕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佳怡推开窗户往下看过去,身穿蓝校服的少年站在一片碧绿的草丛中,恋恋不舍的夕阳在他侧脸上渡一层烂漫的暖
光。
但是他的身上,毫无青春年少的肆意快活。
他背着书包,留海凌乱的耷拉下来,白着一双薄唇,在下头静静的站着。
佳怡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知道他在看自己。
他们对视了不下十分钟,佳怡从窗边伸出半截身子,才慢慢出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十分的清瘦,他似乎有些紧张的抓自己的裤子,在上摩擦两下,抬起右手给佳怡打了个僵硬的招呼。
他说,你刚才是不是找过我。
佳怡不答,反问他:“你到底是谁。”
少年把头低下来,他的影子斜斜的落在一旁,倾诉着无声的哀伤。
“你上来吧,我们聊一聊。”
少年缓缓的摇头,细微的风把他的声音送过来:“这是他的地方,我不进去。”
佳怡坚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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