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身子平复勉强穿了衣赤脚下地时,那帐外被叮嘱过的侍婢听到动静忙小心过来搀扶伺候,云听未有拒绝。
虽身子仍散发着暧昧之气,面上晕着粉嫩光泽,眸中亦是波光潋滟魅惑众生, 但那神情却冷若冰霜。
云听独自坐在浴桶中清洗身子,她不敢叫蔷薇来, 她害怕被蔷薇看到身上的痕迹, 就好像是被明霖看到她背叛他一样,让她羞耻,让她无地自容。
“夫人...”
熟悉的活泼嗓音带着心疼在上方响起时, 云听猛地自水中抬起头,滴滴水珠自光滑细嫩的脸颊滑落,越显得雪肤红唇明眸黑亮,干净清澈得如出水芙蓉。
“蔷薇?你出去!”
她自欺欺人的躲在水里双手交错抱着肩背,却不知那被黑发服帖的雪背上亦是被人爱不释手留下的印迹。
蔷薇心中一酸,她如何不知道夫人躲着自己是原因为何。忙眨了眼若无其事像过去一样轻柔的为她洗发按摩,纾解她紧绷的身子,语气轻柔道:“奴婢有幸跟在夫人身边前差点被家中恶父卖去青楼偿作赌债,奴婢虽不是夫人亲手买来,但奴婢却知,是因有了夫人,奴婢才能有机会脱离苦海,奴婢自进府那时便知,要好好服侍夫人效忠夫人,只要夫人过得好,奴婢就是立时死了也是开心的。”
“蔷薇...”
云听隐忍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她与她主仆三载,亲如家人,虽算不得心有灵犀但也不差多少,她如何听不出蔷薇是要宽慰她,不让她背负内疚,可她越是如此,她便就越觉有愧。
蔷薇知她心性敏感,便蹲下身来反握着她的手,笑容明亮道:“夫人您不要怕,奴婢会陪在您身边的,无论您想要如何,奴婢拼死都要为夫人完成!”
云听何其有幸能在此世遇到如此多真心对她之人,蔷薇的话极大的安抚了她内心的不安与自责,也让她害怕的情绪得到了释放。
主仆二人温馨衷肠,凤敖这厢却阴雨欲来。昨夜他虽是在磨那小妇人的身子性子,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玉体横陈软玉在怀只能浅尝却不能酣畅尽享,那股子邪火越憋越旺,烧得他整个人都仿佛要一触既炸。本来他平日里就不好招惹,如今一脸阴晴不定就更是看得朝中众人两股战战退避三舍。
龙椅上高坐的天子自也看出自己器重疼爱的外甥心情不快,又念及他刚返盛京立了大功,便金口一开,言及太尉凤敖才干出众国之栋梁应当厚赏,遂当场赏了双俸,御赐紫金鞭,上可打昏君,下可打贪官,虽未加官进爵,但就此赏赐一下,直接便是拥了那尚方宝剑在手。且他才如此年纪,又有天子如此爱重,再晋官职不过早晚之事。
凤敖领了赏心情也只稍稍好转些许,心底仍是不快。尤其在出宫门时看到那云浮德坠在百官末尾,卑躬屈膝阿谀奉承攀附权贵的模样,一腔怒火终是找着了宣泄之口,骑着红脂马张扬跋扈就踏了过去。
“爷当是哪个蝇营狗苟之辈摇头摆尾呢,原来是,”他故意执着御赐的紫金鞭抵在额角沉吟两息,才好似想起来般恍然大悟:“与妻妹苟合坑害嫡妻虐待亲女,执掌礼部礼法的前侍郎,云大人啊。”
带着戾气嘲讽的话一出口,刚还被马匹拍的通体舒畅的几位朝臣,忙不着痕迹的离了那明显被找事的云浮德远了些,心头那本来打算拉拔的心思也直接熄灭,有这位天子红人太尉盯着,这辈子云府就别想翻身了。
云浮德如何不知其中利害,他甚至不知自己如何就得罪了这性子霸道的太尉大人,半年前那桩丑事已让他在朝中民间丢尽了颜面,事后他几番登门赔礼道歉才让那淮安侯消了火气,但便是如此,也已成了那府中厌烦之人。
便是这太尉府他也求见了不止一次却屡次无门而入,私下里他时常斟酌了数次到底因了何事被参了一状官降两级。可若说是看上那逆女,却人分明是太尉自己放走的,那就说明人根本没瞧得上眼,要么唯一的解释便就是太尉大人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被那逆女蒙蔽才连累得自己苦不堪言。
眼下明知他指桑骂槐他也不敢直起腰板,甚还得卑躬屈膝臊红了脸主动告饶:“下官见过太尉大人,大人误会下官,那都是无知百姓以讹传讹,下官府中绝无此事!”
“嗤,”
凤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道貌岸然寡廉鲜耻之态,一想到他的听儿就是在这人府中受尽了欺负还被打发嫁给了个病秧子,更差点被送到哪淮安侯府,这新仇旧恨齐涌上来,他能饶得了他才怪!
“云大人这是在质疑本官污蔑于你?”
云浮德心中大惊,平日里最好的颜面此刻也顾不得,忙五体投地连声解释:“太尉大人明鉴,下官绝无此--”
凤敖却直接打断他:“本官执掌盛京所有兵事,盛京内上至天子下至黎民,安平与否都乃本官分内之职,你云府那点肮脏丑事自己都擦不干净,还在本官面前妄言无事,你以为这京畿卫吃的都是干饭,你以为本官这个太尉只是徒有其名?”
“身为我朝礼部官员,自己不修私德不遵礼法知法犯法,连累礼部,朝廷,官员名声受损,亦令百姓无知效仿,致受害者甚,圣上此前便因此予你降官罚俸静思己过,如今看来你是将圣旨当做耳旁风半点不曾悔过,连皇令都不放在心上,云大人,果然心比天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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