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轮到了前面的那位公子前,船家却伸手一拦,“不好意思,今儿的船都坐满了。”
沈烟冉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几个小崽子个个不乐意了,指着岸边的几艘空船道,“那不是有船吗。”
船家一笑,“船是有,可就你们这几人,也不够一船啊,几位要是想坐,倒是可以单独包一艘。”
沈烟冉一愣,下意识地回头,除了他们,身后还真是空无一人。
“怎么个包法。”既然答应了几个小崽子,今儿不让他们坐一回,回去怕是觉都睡不着了。
船家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二十两。”
沈烟冉:......
原本一两银子够他们五个人坐,如今得花二十两。
沈烟冉垂目看了一眼跟前的崽子们,实在不忍扫兴,回头让安杏付钱,“包一艘。”
几个娃瞬间一阵欢呼。
安杏上前给钱,前面的公子礼貌地让出了路,沈烟冉见只剩下他一人,也不知道这番等,要等到何时。
想着那么大一艘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无所谓,便出口相邀道,“公子要是不介意,可以一同上船。”
那公子忙地拱手一笑,也没客气,“在下多谢姑娘。”
沈烟冉点头回礼,转身招呼着几个小崽子上船。
一到船上,沈烟冉几乎就没歇停过,跟在一群娃的身后,生怕他们爬出了栏杆,倒是完全忘了那位公子。
等船只靠了岸,那位公子走到跟前来致谢,沈烟冉才想了起来,船上还有其他人。
“今日多谢姑娘相邀。”
沈烟冉摇头,“公子不必客气,倒是小娃们太吵,扰了公子的兴致。”
公子一笑,“游船便是图个热闹,今夜在下托了姑娘的福,才有幸领略了芙蓉城的美景。”
沈烟冉倒是有些诧异,“公子是外地人?”
那公子一笑,报了自个儿的名讳,“在下姓陆,单名一个梁子,来自西南药材行,排行第七。”
沈烟冉:......
这不就是西南药材行的少东家吗。
一路上都未曾见过面,如今倒是碰上了。
“原来是陆公子。”既然在路途中已经被人知道了身份,沈烟冉也没再瞒着,“芙蓉城沈家,四姑娘沈烟冉。”
报完了家门,沈烟冉又忙地感谢道,“这回多亏了陆公子一路照应,本想过几日等家父回来,再登门致谢,不曾想在此先遇上了公子,是我应该感谢陆公子才对。”
陆梁似乎并没意外,同样弯身还礼道,“四姑娘有礼了,沈家本就是我西南药材行的客户,照应是应该的,四姑娘莫要见外。”
见没见外,沈烟冉心里清楚。
西南药材行虽是卖药的,却也不是人人都能从其手里进到药材。
沈家能拿到货,还是托了董家的面子。
身旁有娃,时辰也不早了,沈烟冉不便再耽搁,“天色不早了,陆公子初来芙蓉城,还是早些歇息,改日我再登门同陆公子致谢。”
陆梁也没再说什么,拱手行了一礼,留在原地看着沈烟冉一行人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往回走。
走了没几步,寻了一圈的仆从才面色着急地迎面走来,“公子这是上哪了,可急死小的了。”
陆梁一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适才遇到了沈家那位神医。”
仆从一愣,“沈家四姑娘?”
陆梁没说话,走到了马车旁,抬步上了马车,倒是身后的仆从突地问了一句,“少东家可将帖子给她了?”
西南的药材行不仅卖药材,每年更是会召集各地的医者前去,举办医术大会。
幽州的瘟疫刚爆发出来,朝廷就已找派人找上了陆家,陆家当日便召集了往届不少优秀的医者到药行共同探讨,却一直不见成效。
没想到,最后破解出瘟疫解药的人,会是芙蓉城沈家的四姑娘。
幽州破城那日,陆家就收到了信。
陆梁这才半路改道,打着去芙蓉城查看陆家桩头的幌子,实则也是想暗里去拜访一趟沈家。
沈家的那张药单子,陆家也听说过。
可这等秘方,也不是沈家一家有,很多医药世家多少都藏了方子,但真正能将其悟透的人少之又少。
陆老爷自来是个爱惜医药之才,传信给了陆梁,要陆梁给沈家递帖子,无论如何也要让其参加今年的医者大会。
“不急。”按原本计划的日程,是等四姑娘先从长安回来,他再登门拜访,如今提前遇上了四姑娘,纯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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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冉带着几个小崽子回去时,已经快了戌时末,邻近几处院子里的灯火都熄了,大夫人才见人回来。
因提前得了消息,知道沈烟冉带着几个孩子坐了船,也没担心,倒是遗憾地看着沈烟冉道,“红烧肉都凉了。”
沈烟冉似乎很久没这般放松地游玩过,脸上还带了些朝气和红潮,“不碍事,嫂子明儿给我热了,我再吃。”
大夫人没好气地道,“有啥可热的,咱家虽比不上长安江府,但也不至于让你吃隔夜菜,明儿我再给你做一份便是。”
旁边的桐姐儿听了忙地道,“四姑姑有钱,四姑姑包了一艘船,二十两银子呢。”
大夫人:......
嫁进沈家好些年了,自己这位小姑子的性子,她很是了解,一向都很节俭,别说是二十两,二两都得谨慎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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