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晖成看出了不对劲,拉住她一问,沈烟冉才一脸愧疚地道,“以后咱只能天天吃鱼了,你给我的那些钱,被人骗了。”
沈烟冉说起时,还一脸的愤愤不平,“那牛鼻子老道,满口一个菩萨,却净干些丧德的事儿......”
“怎么被骗的。”殪崋
“他长得可老实了,将军见了,也会相信......”
江晖成打断她,又问,“我问你如何被骗的。”
沈烟冉这才垂着头,小声嘀咕道,“他说,他那有起死回生的丹药,我买了......”谁知竟是一坨陈年山楂。
江晖成被她气笑了,“你会医,还信这?”
沈烟冉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一脸病容的江晖成,无力地道,“那可不一定,万一真有什么神丹妙药,将军吃了说不定就能好起来呢,我有医术又如何,也是个没用的......”
傍晚的夕阳从窗户口子处挥洒进来,落在她身上,那张一向自信的脸上,头一回露出了无助。
江晖成从床榻上缓缓地坐起身来,拉住了她的手,问她,“你摸摸,今儿我的手是不是暖和了些。”
沈烟冉刚从小溪抓完鱼回来,一双手脚冻得冰凉。
江晖成的掌心覆上来,明显带着一股微微的暖意......
好半晌沈烟冉才反应过来,眸子已是一片水雾蒙蒙。
没有人知道那几个月她是如何走过来的,豆大的泪珠子从她脸上滑落而下,声音颤抖地问他,“你不会死了?”
“嗯,不会。”
沈烟冉愣愣地看着他。
“傻了,不相信自己有这本事?”江晖成伸手替她擦拭了脸上的泪痕,突地俯身在她的额间印下了一吻,轻笑道,“你不该姓沈,沈神医太拗口。”
沈烟冉却哭得更厉害了,“你亲了我。”
“嗯。”
那日的傍晚异常的安静,她看着他,渐渐地红了耳根。
当初江府来提亲,也不知道怎么着没谈拢,父亲死活不同意这门亲,最后还是她编出了个谎言,逼着父亲点了头。
却没想到会成真。
在江晖成吞下了那颗药丸的当夜,他成了冰人。
为了暖和他的身子,她褪去了衣裳,同他入了一个被褥,在拥她入怀的那一刻,江晖成的意识是清醒的。
是不是意外,也无比得清楚。
窗外的夕阳,愈发红艳。
江晖成坐在床上,一身白衫,唇角弯起来的一道笑容仿佛能蛊惑人心一般,迎着她的目光,久久地看着她,沙哑地道,“委屈了。”
走出沈家老屋的当月,他便迎娶了她,而当初江府的上门提亲,也是因为他亲手画了一副画像给了江夫人,点名要了她。
那副画像,是在她救他之前,离开军营同她分别后回府的头一日,他便亲手作了出来。
第24章 消失的簪子(入v公告)……
是以,在成亲之前,他实则也动了心,并非如旁人所说的那般,是她用恩情绑住了他。
成亲后的那段日子,他逐渐沉迷于儿女长情的心思,也并非是因为她的纠缠和诱|惑。
而是他早就喜欢上了她。
在去围城的前一日,他已经谋算好了,等到辽军彻底退出陈国,等到战事平息了,等到他彻底地完成了心中的抱负,光耀了沈家的门楣,回去定要好好地哄哄她,陪着她回沈家老屋。
但他从未想过,她会死在那里。
他们都会死在围城之中。
......
“将军,将军?”刘叔见他立在灶头,熏了一脸的烟雾,却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忙唤了几声。
江晖成这才回过神,青烟熏得一双眼睛通红,“有碗吗?”
“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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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冉坐在屋内,将一本医书都翻完了,时不时回头瞧上一眼跟前的碗。
好生奇怪......
血滴都凝固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沈烟冉丢下药书,打算出去寻人,再问问江晖成除了伤口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症状,刚起身,便见江晖成端了个汤碗进来。
沈烟冉以为自己花了眼。
上一刻还身穿铠甲腰佩刀剑上阵杀敌的将军,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公子爷,面色温润地端着一个汤碗,实属有些违和。
“先净手,过来喝汤。”江晖成将碗搁在了屋里的木几上,回头见她还愣在那,脚步又折了回来,捏住她的胳膊,拉去了盆架前,弯腰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轻轻地淋在了她的手背上。
冷冰冰的泉水一激,沈烟才猛地回过神来,胳膊微微地挣脱了一下,又被江晖成给拉了回来,“等会儿,还没洗干净。”
沈烟冉:......
指腹被他轻轻地一搓,沈烟冉内心早就凌乱不堪了,脸上却故作淡定,掩饰地偏过头,“刘叔今儿怎想着煲了鱼汤......倒是会买,还挺新鲜。”
江晖成突地松开了她的手。
沈烟冉瞬间解脱了一般,匆匆地走到了木几旁,坐了这半天,确实是有些饿了,捧着碗抿了一口,“将军用过了?刘叔这回煲的鱼汤当真好喝。”
沈烟冉没见他答,回头望了过去。
江晖成立在屋子中间,也正看着她,似是没忍住,开口道,“你有点良心,鱼是我去溪水里抓的,汤也是我煲的,功劳怎就归到了刘叔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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