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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后,沈烟冉领着沼姐儿回了江家,整个人比起他走时,瘦了好一圈不说,眸子里的光亮也没了。
    当夜江晖成安慰了她一句,“节哀”,沈烟冉埋着头好久,才看着他问出了一句,“将军到底什么时候才带我回沈家?”
    “如今战事吃紧,等过了这两年吧。”
    之后,沈烟冉没再问他,也没再主动去寻过他,如他走之前,她同他保证的那般,再也没去打扰过他......
    即便是例行的同房,沈烟冉也没了往日的主动。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晖成发觉很难再在那张脸上看到笑容,她的话也少了。
    直到去往幽州的那日,她从屋内追了出来,头一次仰起目光,出声质问他,“江晖成,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许诺过什么了,就算当初沼姐儿是个意外,那焕哥儿呢?我曾亲口问过你,是不是因为恩情,你为何要骗我.....”
    他只道是她忧心,并未多想。
    幽州的大雪铺天盖地地往下落,熟悉的冷意放佛浸入了四肢百骸。
    他推开门,屋内并没有暖和多少。
    屋内的她意外地抬起头,那双眼睛却是平平淡淡,平静无波,早已没了往日的涟漪。
    她站在那,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极为冷静地道,“江晖成,我们和离吧。”
    剧烈的疼痛压迫着江晖成的心口,曾经梦境之中出现过的所有的碎片慢慢地连成了一条线,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床上的江晖成艰难地挣扎,想要摆脱出梦境,可又被什么东西捆在了那梦境之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画面继续往下。
    他站在冰天雪地之间,周身沾满了鲜血,他看到了茫茫白雪,密密麻麻的人群,也看到了那城楼上站着的人。
    他几度张开嘴,奈何太紧张,喉咙口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额头上的青筋也随着他的紧张慢慢地绷起,一双眼眶逼得血红。
    沈烟冉,你下来......
    他木讷地动了动嘴唇,心头一声一声的默默地念着,别动......
    他只想让她下来,使出了生平最大力气,往前奔去,手里的刀剑也不知道甩去了哪......
    那一瞬,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他看着那道雪白的身影瞬间坠落而下,在他恐惧的瞳孔之中,慢慢地扩大。
    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沈....沈烟冉!”
    江晖成猛地坐起身来,屋外的明月隐进云层,黑沉沉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安静得能听到自己起伏的心跳。
    床前香炉里的那支香也尽数化成了灰迹......
    第18章 赐婚
    天一亮,江夫人便开始忙乎,急地替江老爷收拾行李。
    长安到芙蓉城即便走水路,也得半个月的路程,眼下的中秋节只能在路上过了,江夫人指派了不少仆人跟着一道前往,连厨子锅碗瓢盆都给江老爷一并稍上了。
    福嬷嬷挨个检查完,回来禀报,“夫人,都收拾妥当了。”
    江夫人今儿的精神气十足,转身进屋去催了江老爷,“马车都备好了,老爷早些启程,今儿夜里得赶到城外的驿站落脚......”
    江老爷被他折腾得没了脾气,知道她向来是个说风就来雨的性子,被她急了几十年了,也习惯了,当下搁下手里的茶盏走了出去。
    江夫人跟在他身旁,一路将其送到了门口,不忘叨叨,“你也知道,成哥儿的性子比他哥倔得多,这些年咱们单是为他亲事,也操了不少心,之前成哥儿一直没点头,亲事没落下来,我心头就想着,管她是什么门户,这只要是个姑娘就成,谁能想得到,成哥儿心里自有一把秤杆,想得长远,找了个最适合咱们江家的姑娘,朝堂如今的形势老爷也看得到,想来巴结的也好,看笑话的也好,个个一双眼睛都在盯着,再这么下去,皇上那头必定会打赐婚的注意,这婚姻一旦参杂着朝堂利益,往后就没个安宁了......”
    沈家四姑娘,远在芙蓉城,朝堂的手伸不到那里去,也不会同长安城内的门户有什么牵连。
    且那姑娘的面相比起画卷上的一堆人多了一份干净,还会医术。
    江夫人是满意得不行,昨儿夜里久久没合眼,就怕去迟了,让人家捷足先登。
    这人吧,往儿不关注的时候,人家也过得好好的,一旦自己在意了,便忧心忧虑,生怕丢了。
    江老爷嘴上不说,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的三个儿子,就数这二儿子无论是资质还是脑子都是最好,将来江家如何,八成也看他的造化。
    “行了,我都知道。”
    早年他也见过沈家老爷,这一趟,就当是去会友。
    “路上把细些,小心腰......”
    江老爷一声冷哼,多半是嗤鼻,人都被她赶到府外了,才担心起他腰。
    江夫人遂了愿,心里舒坦着呢,也不生气,转身嘱咐了伙计,“好生照顾老爷。”
    目送着车队出了江府的巷子口,江夫人才转身回头,“去南苑叫二公子过来一趟。”忙乎了这一日一夜,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遇上的人家姑娘。
    福嬷嬷照着吩咐过去请人,谁知又扑了一个空,今儿槐明倒是在,回复道,“二公子一早便进了宫。”
    槐明也不知道他进宫是为了何事,早上他过来,便见二公子一人坐在屋内的软榻上,跟前的灯盏还未灭,里头的油燃了大半,怕是昨儿半夜就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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