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宠着呵护着,怎么还可能苦啊。
人走后,石青临专注地忙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又听到微信提示的声音,他几乎立刻就从工作中抽离,拿起手机。
南:我爸同意手术了。
隔了这么久才发过来,他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她经历了什么。
他打字,快发出去的时候又撤销了,改成语音模式,按住,对着手机说了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种时候还是想跟她说说话。
发送了出去,隔几秒,她回复过来,也是一句语音,点开,是一声带着鼻音的“嗯”,比平常听着要软,可又让人很心安。
石青临放下手机,拉两下袖口,先是白色的衬衣袖口,然后是黑色的西装袖口,把腕表遮住了。
时间紧迫,人生无常,而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他不能再去看时间,否则还是会忍不住想去见她。
※※※
那天,医生告诉涂南,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失败的可能xing大,而且就算成功了,也得保证以后不再复发,总之一切都是未知数。
涂南明白了,这是在向天偷时间,至于能偷到多久,谁也不知道。
手术时间就这么定了下来,原本定在周日,她告诉了石青临,石青临说会抽空过来,可没想到后面临时变更,医生建议不再拖,把时间提了前,挪到了工作日里。
涂南便没有再特地通知他,她知道他在这个当口有多忙,她想她自己就可以挺过这一关,何况还有方雪梅和方阮在。
于是手术当天,她一早就出现在病房里,看着涂庚山换好了衣服,躺在病床上,被护士们推进了手术间。
方雪梅这些天哭了太多回,眼睛都肿了,在手术间外哑着声安慰她:“小南,你别太担心了……”
涂南这些天想过很多,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在这时刻真正来临时,没有担心,反而无比平静。
反倒是方雪梅时不时还抹一下眼泪,方阮在旁边小声劝她,可能觉得不太吉利,她最后终于止住了。
整个手术的时间非常长,十几个小时,从早到晚。
涂南从没在一张椅子上坐那么久,中间被方阮叫去吃东西,她答应了,转头又忘了,最后他只能买了个速食的汉堡过来,塞她手里催她吃,“你要不吃我就告诉石哥,让他来看着你吃。”
石青临的名号很有作用,她拿起来吃完了。
方阮又去督促方雪梅。
手术间门上的灯熄灭时,天将将擦黑,涂庚山被推出来,送往重症监护病房。
满头是汗的医生出来说,观察看看,熬过去就成功了,反之也不用说了。
原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到来。
涂南在病房外徘徊了一阵,这里不需要家人看护,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回去等。
方阮叫她赶紧回去休息,又劝方雪梅走,但方雪梅不肯,非要等到消息出来。
涂南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低语,转过身,慢慢走出了医院。
城市的空气里有了冬季的感觉,风刮过来有了力度,街道上华灯初上。
涂南本意是要透口气,可不知不觉走了很久,大多时候像是无意识一样,可脚却有自己的记忆,等她停下来时,已经到了公司附近。
她站在大楼下面,仰头看顶层,一片漆黑,没有灯光,石青临一定是在外面忙着,她想还好没告诉他,不然他又得推掉一大堆事情,来和她一起经受这漫长的十几个小时的折磨。
大门口的安保看见了她,打了声招呼,问她最近怎么没来公司。
涂南笑一下,说家里有点事。
她掏出手机,按亮了,想发条微信,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了她消息。
黎真真:我休整得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涂南想一下,打字:就现在吧。
她收起手机,进了大楼,去舞蹈间。
感觉上好像很久没来这里了,涂南进了门开了灯,摆好了作画的工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拿着画笔,对着画纸,思绪也如同白纸,空无一物。
黎真真进来时就看到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手里的笔悬在纸上,不知道这个模样保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