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许惠兰见她这样说,只是在口中嗫嚅了几句,到底不敢再大声反驳了。
云娇就当不曾听见她嘟囔是话,草草的将年礼送了,也无心留下来用饭,宽慰了夏静姝几句,又叫把云闱稍微忍耐一些,最后叮嘱了祖母几句,便往回赶了。
“怎么一直不说话?”马车上,秦南风问她。
“你说我八哥哥,找了那样一个女子,又有那样一个娘家,这才几日就闹成这样,往后日子可怎么过?”云娇忧心忡忡的道。
“那些人,今朝不是被你镇住了吗?”秦南风含笑望着她。
“这也不过是头一回,他们没有准备,才被我吓住了。”云娇丝毫也不得意:“等下一回,我再用这一招,估计就没什么用了。”
“你怎么知道还有下回?”秦南风道:“说不准那一家人回去了,就改邪归正了呢?”
“你就做梦吧。”云娇全然不信,往马车上一靠:“江山易改,秉性难移,那一家人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不过许惠兰没什么主见,若是我八哥哥能哄得住她,或许,日子也能过下去。”
“那就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的,我看把云闱同她怕是说不到一处去。”秦南风摇头。
“那也不碍事,只要我八哥哥撑得住自己的立场,有个几年下来,她估计也就好一些了。
若实在过不下去,也就只有和离一条路了。”云娇看着他,叹了口气。
她和八哥哥,感情说不上多深厚,但总归是兄妹,八哥哥如今又向着她,她不可能全然不顾他。
“到时候再说吧,你先别想那么远。”秦南风揽过她:“我跟你说一样事。”
云娇窝在他怀中,抬头看他:“什么事?”
“梁承觐今朝同我说,要封我为王。”秦南风低声道。
“你答应了?”云娇一听这话,猛地坐起身来看着他。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秦南风有些好笑地望着她。
“你说我激动什么?”云娇攀住他的胳膊:“无缘无故的,他不可能封你为王,他是不是又要让你去打仗?
退一步说,就算是他想封你,你没个功劳在身,前朝百官也不会同意的。”
她紧张极了,死死的攥着他的胳膊。
“是是,有道理。”秦南风笑着点头,见她这么在乎他,心里头真是舒坦极了。
“你还笑!”云娇锤了他一下:“我告诉你,我不许你去,不许去听到没有?”
“那他若是非要我去呢?”秦南风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问她。
“我去同他说。”云娇昂着脖颈:“他要让你去边关,就先处死我……”
“好了好了,不许胡说,哪有那么严重。”秦南风打断她的话,不让她说下去:“不用你去同他说,我已经说了,我惧内,夫人不让我去同人打仗,我不敢。”
云娇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你真这么说的?”
“真的,我哄你做什么?”秦南风一脸正色。
“切,我才不信你,没个正形。”云娇拍了他一下:“他又想叫你去什么地方?”
“这回,倒不是去边关。”秦南风思量着道:“是云州那边出了一帮土匪,颇具声势,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他想让我去剿匪。
其实,剿匪也就是个名头,他的意思是一直想封我为王,让我守在他身边,而此后剿匪一回来,他便可以借此机会封我。”
“山高路远的,剿匪哪那么容易,强龙很难压地头蛇呢,咱们不去,也不稀罕什么王不王的。”云娇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气,心中才稍稍的安定下来,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也成亲了,但一想起从前他不在的那些日子,她还是心有余悸。
这辈子,她都不想他再离开,再出远门,再去打仗。
她情愿他没出息,情愿他成天不是钓鱼就是围着她转,也不愿意他去过那种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日子。
“我听我娘子的,不去。”秦南风摸了摸她的脑袋,爽快的答应了。
隔日,依旧是阴天。
天冷极了,云娇也不愿意出门,同秦南风在廊下,拿着小槌子敲冰菱玩,蒹葭几人也在旁边凑热闹。
“少夫人,我看这天是要下雪了吧?”蒹葭将他们敲下来的冰菱在地上摆成一排,笑着问。
“这么冷,都快呵气成冰了。”云娇吹了吹自己的手:“或许,夜里就下雪了。”
“那可不见得,这都等了六七日了,也不曾看见半片雪花。”落葵在一旁笑着搭话。
“且等着吧,这几日天这么冷,下一场雪下来,也小不到哪里去。”云娇笑着道。
“下雪好啊。”秦南风踮起脚来,将高出的一块冰菱敲了下来递给她:“瑞雪兆丰年。”
“是呢。”云娇笑着应和。
“少夫人。”说话间,木槿拎着食盒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云娇奇怪的问。
木槿去厨房取中饭,才去了没多大会儿,照理说该没这么快。
“我半道上遇见门口的小厮来报信了,赶忙回来说一声。”木槿说着话,走上前去。
“什么事?”云娇放下了手中的小槌子。
“那位大夫人,没了。”木槿放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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