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卷起袖子,露出两道新鲜的红色的抓痕:“你看,这便是那猫儿挠的。”
“三嫂是说八两无缘无故的先挠你?”秦南风扫了一眼,面无表情:“我不妨直说吧,平日里就是我院子里的婢女进屋子,八两都要躲得远远的,更别说你这样的生人。
你若是不伤它,它怎么可能挠你?”
顾婉淑这谎话,半分都说不通,还想要哄骗他?
“我没有想伤它,我是……是想逗逗它。”顾婉淑有些心虚的转过眼神:“我也是瞧它有趣吗?就哄着它想要抱一抱,谁料它就挠我了,五弟,我……”
“行了,三嫂也别说了,往后有事叫下人通传一声便可,三嫂就不必亲自去我那处了,告辞。”
他说罢了,转身便走,头也不回,大步流星。
这么说,够清楚了吧?只要顾婉淑是个要脸的,然后就不该往他院子里伸一步脚。
顾婉淑看着他的背影,轻咬贝齿,心中一阵酸涩,又是一阵怨恨,一只猫罢了,若说从前,他不会如此待她,只不过因为那只猫是云娇的,就值得他这样恼怒么?
他越是这样,她便越想要得到他。
她是他的嫂子,那又如何?秦春深死了,她为了仲儿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了秦南风。
他若是不愿意,也无妨,生米煮成熟饭便是了,只要是想,住在一个家中,总归是有机会的。
……
“你回来了。”
听婢女回说秦南风回来了,云娇打了帘子探出头来。
秦南风掀开帘子推她进去:“别靠着门口,这里冷。”
“怎么样了?”云娇回到炭火盆边上,坐了下来问他:“你没得罪你嫂嫂吧?”
“没有,我得罪她做什么?我只稍稍说了两句。”秦南风将手中的包裹递给她:“咱们明日满月,三哥哥送的贺礼。”
云娇接过去,打开了,发现是一对精巧的玉如意。
她拿起来,对着亮处瞧了瞧,笑着道:“还挺好看的,你哥哥真是有心了。”
“你收起来吧。”秦南风见她喜欢,不由也跟着笑。
“对了,你大姑母如何了?祖父祖母可曾说什么?”云娇又想起来问他。
“方才我走路上,丁寅才同我说了。”秦南风笑着道:“大姑母去了没多久就走了,说是哭着走的,想来祖父还算是公正,估摸着是说了她几句。”
他说着将外裳脱下,递给一旁的蒹葭。
“本来就是他不对,我看你祖父成日板着脸,似乎不善言辞,但看着确实该是个公正之人,看来,老人家还没糊涂。”云娇拉了拉他的手:“手这么凉,来,一起烤烤。”
秦南风顺势坐下:“大姑母走了之后,我祖母出来了,把爹叫过去了,你说,是为了什么?”
云娇眨了眨眼睛望着他:“想来,是祖父要训斥爹了。”
“训斥?”秦南风怔了怔:“为何要训斥?爹又不曾做错什么?”
“你总说爹古板,依着我瞧,祖父比爹还古板呢。
这一回,为了银钱,伤了兄妹之间的和气,祖父知道了,心里头定然不痛快,爹又是长子,不肯让着妹妹,祖父岂不是要训斥他几句?”云娇猜测着道。
“啧!”秦南风看着她感叹了一声:“你怎么不早些说?”
“早些说,你能如何?”云娇笑着问他。
“早些说,我就悄悄的跟过去,瞧瞧我爹是怎么挨训的,这么多年,只有他训我,我还不曾见他被长辈训过,想想他毕恭毕敬的站在祖父跟前……”秦南风说着,便大笑起来。
“瞧你乐的。”云娇笑着推他一下:“要不然,你去现下瞧瞧?”
“不去,这会儿已然来不及了。”秦南风搂过她:“明日的东西都预备好了?”
“诶?不对啊。”云娇突然想起什么来,抬头看着他:“你还没说,你嫂嫂来找你做什么的?”
“她说,给哥哥找了个偏方,差几味药买不着,叫我帮忙寻一寻。”秦南风如实道。
“哪几味药?”云娇紧跟着问。
“我也不知。”秦南风一摊手:“我不想同她多说,便叫她写了让人送来,对了,她以后应该轻易不会来咱们院子了,你别担心八两了。”
“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云娇狐疑地打量他,她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心里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大好。
“什么不对劲?”秦南风叫她说的一头雾水。
“少爷,少夫人,三少爷院子里的人送来了这个。”落葵打帘子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页纸。
“给我瞧瞧。”云娇伸手接了,见上头写着四五味草药的名字:“别说,你嫂嫂这字写的不错。”
“比你可差远了。”秦南风也凑过去,两个人坐在一起:“不过,她一向倒是愿意在这上头下功夫。”
“我写的可没这么好。”云娇笑看了一遍,忽然皱起了眉头:“这几味药,虽说名贵,可也不是多难寻,只有一味五裂黄连,最是难买,但是在帝京,只要舍得使银子,也能买到。
这些,你嫂嫂需要去同爹娘说一声,或是同我说一声,支银子去买就是了,为何要跑到我们房中来,单单等你?”
“我不知。”秦南风紧闭着嘴摇头。
这丫头太聪明了,他不能多说,再说下去她恐怕要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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