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好,竟然有那么多铺子,那我就把聘礼多留下来一些,叫你瞒着我。”夏静姝点了点她的鼻子。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云娇笑了:“只要嫂嫂欢喜,都给了你也成。”
“罢了吧,我留你这些东西,你到了婆家,可不要叫人笑死了,都要说你有个蝗虫一样的嫂嫂。”夏静姝自己说着便忍不住先笑起来。
她平日里鲜少在外人跟前如此说笑,今朝是吃了些果酒,心里头也确实欢喜,才会如此。
众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杨氏这才开口,她装作随意的模样:“那九姑娘那个铺子,打算卖什么?”
“我们商议过了,开个茶馆。”云娇细嚼慢咽的支架口中的东西,才回道。
“开茶馆?”杨氏几乎失声叫出来,她一下便反应过来,克制住惊愕与激动:“可我家场馆就在你家隔壁,两家茶馆靠在一道,恐怕……”
“是啊,以后还请伯母多多关照。”云娇装作不曾听懂她的意思,朝她露齿一笑,又扭头同旁人说话了。
杨氏捏着筷子,却不吃东西,心里头乱糟糟的,几乎有些坐不住了。
外头人人都道她精明能干,茹玉这才中探花郎多久?她手里便有了两家铺子,一家茶馆。
可那些人不晓得,她这些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光凭着起始的一家铺子,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了这么多银子?
还不是沾了茹玉的光。
茹玉入朝为官之后,官家便钦点他查管钱庄当铺的赋贡,也就是商税,这关系到国库是否充盈,算是一等一的大师。
茹玉得了此差,自知官家如此之看重他,丝毫也不敢懈怠。
每日除了看各地送上来的赋贡账目,还抽空到外头去走访,查账。
外头离得远也就罢了,只能认真看账目,可帝京是天子脚下,他发誓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辜负官家的信任。
那些开钱庄铺子的,总归有些个心思不正的,哪经得住这样查?
有心思活泛的便找到了杨氏。
杨氏才刚打理了一家铺子,刚好开始盈利,她尝到了甜头,正抱怨茹涉没本事,家里头不得余钱。
否则,多几家铺子,还怕挣不着银子?
怪道有些人放着官不做,要回家开铺子,做生意,这来银钱可比做官快多了。
一个有银子,一个要用银子,杨氏与对方一拍即合,有茹玉的官职在,对方自然不要她的利钱,她也是个胆大的,借了银子又开了一家铺子。
见铺子边上的茶馆每日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她又起了心思。
她又寻摸了地方,再次借了银子,开了如今这家茶馆。
她每日都在算账,三家铺子如今生意都好,照这么下去,不出三年,便能将欠下的银子全都还清。
接着,便开始挣银子了。
而三家铺子里头,就属茶馆挣得最多,她待在那处也待的最久。
可不料,这三年才起个头,云娇便要在她的茶馆隔壁另开一家茶馆,这可如何使得?
要知道,茶馆的生意,全都靠茶饼,要用好的茶饼,才能招揽来大方的客官。
她铺子里,用的都是上好的茶饼,哪怕是漱口的散茶,那也是顶顶好的,正是因为如此,她的茶馆才能这么快兴旺起来。
而她深知,云娇不仅擅长点差,还擅长制茶饼,她做的那个茶饼,从前开了那么小小一个铺子,都不够卖的。
若是云娇茶馆里全用那种茶饼点茶,她就算是买这世上最好的茶饼回来也比不过云娇亲手做的那花香茶饼,到时候茶馆的生意必然一落千丈。
她想着,后背都有些汗湿了。
若是银子还不上,对方可不是什么善茬,何况关系到茹玉,半分也大意不得。
杨氏活到如今这把年纪,头一回感觉到了心慌。
她也不知筵席是何时散的,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把云姝扶着她进了门,茹玉迎来上来,她才如梦初醒。
“冬儿。”她上前拉着茹玉的手。
“怎么了?”茹玉觉出她有些不对,转头看把云姝:“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在那里说话多耽误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娘怎么了,一路都不曾言语。”把云姝低下头小声道。
她心里也觉得奇怪,杨氏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从散席之后到现在都不曾开口呵斥她,刚才在门口上马车的时候,不小心还磕了一下。
这若是放在从前,杨氏怎么可能饶过她?定是要将她大骂一顿的。
可今朝,却一句话也不曾说,一路上失魂落魄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你怎么了?”茹玉抬手在杨氏跟前挥了挥。
“没事。”杨氏顿了片刻,松开了他的手:“我有些乏了,先回屋子去歇着了。”
说罢,她转身便去了。
留下小两口面面相觑。
茹玉是个大孝子,自然细细询问了把云姝筵席上的事,他在男席,自然不知女席的事。
把云姝细细的回了。
茹玉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对,娘或许只是吃多了果酒,明日便好了。”
把云姝点头,抬眼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不曾吃酒?我还以为,你今朝要吃醉了呢。”
“怎么会。”茹玉笑了笑:“你放心,我如今不是那糊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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