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身子又一直不好,他就担心自己万一也有个三长两短的,那父亲该怎么活下去?
后来,弟弟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说不准哪一日便走了。
他这个弟弟,是坦荡磊落之人,又重情重义,他要是真有那一天,这妻儿托付给这个弟弟,他也能瞑目。
父亲那里……反正他是庶出,身子又不好,真到了那时候,估计也就难受一阵子就过去了。
在他心里,这个弟弟往后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弟弟再去舞刀弄棒,乃至征战沙场的。
“我哪是让他去打仗了?”顾氏解释道:“我是说,让五叔叔教咱们仲儿功夫,到时候强身健体,不就不生病了吗?
对不对,对不对?”
她说着就逗起孩子来。
秦春深也就不曾说下去,而是抬头看着秦南风:“五弟几天不曾回来,又去了何处?”
“去了一趟苏州。”秦南风将孩子抱紧了一些,随意的回了一句。
“苏州?”秦春深还未说话,顾氏便抢着道:“我听说,那座城极美,就像画上画的一样,尤其是那里的织造,特别出名,前几日我在集市上,还听人议论说苏州的锦锻好,只可惜就是价钱太高了。”
“哦对,那里卖布匹的确实多,我回来的时候顺手带了一些,都放在娘那处了。
嫂嫂若有空去挑几匹吧。”秦南风听她一说,才想起这事来,又道:“还有一些给仲儿买个小玩意儿,也一并拿回来吧。”
“真的?”顾氏欢喜不已,这个小叔一趟一趟的往外跑,这么多年也不曾将她放在心上,这还是头一回从外头给她带东西呢。
这布匹拿回来,裁出衣裳可得好好放着珍藏,寻常日子可还舍不得穿呢。
“你这话问的,五弟都说了,还能有假?”秦春深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
他总觉得顾氏有些不对劲,她平日话并不多的,有时同他一天一眼说不上几句话,这会儿怎么有些没轻没重的?
像是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就算是没见过,也不好这样的小家子气,叫人见笑。
顾氏回过神来,知道这样不妥,顿时收敛了不少:“我一时高兴,便有些失态了,五弟可别见笑。”
“不会。”秦南风倒是不大在意。
“五弟,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往后别总往外跑,也是时候该成个家了。”秦春深苦口婆心的开始劝说他:“我听说,祖父祖母要将莲子表妹许配给你,你不愿意?”
“三哥又开始了,你怎么总给爹当说客?”秦南风叹了口气,颠了颠怀里的孩子:“你要再说这个,我可走了。”
“爹也是为你好,咱们家谁不盼着你好?”秦春深又咳嗽了两声:“你若是实在不想要莲子表妹,就让爹找些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与你相看相看,这满帝京这么多的姑娘,你如今又炙手可热,总会有合眼的。”
他知道,只要这个弟弟点了头,那些高门大户的姑娘,都得由着他挑。
“哥,仲儿不哭了,我还有些事不曾处置,就先走了。”秦南风将孩子交到顾氏手中。
不等秦春深再说,转身便跑了。
“五弟……”秦春深往前跟老两步。
“你看看,你总催他做什么,把人说走了吧?”顾氏埋怨他。
“他都老大不小的了,这不也是爹娘的意思吗?”秦春深叹了口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没个一官半职的,能有什么事要处置,就是不肯跟我说……”
秦南风出了大门,丁寅牵来了马。
“少爷,去何处?”他问。
“进宫。”秦南风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少爷是打算求官家赐婚?”丁寅猜测道。
这轻而易举就能想到,毕竟老爷不肯办事,少爷也就只能指望赐婚了。
“赐婚?”秦南风扫了他一眼,忽而一笑:“大可不必。”
他手中马鞭一扬:“驾!”
那马儿便撒腿跑了起来,直奔着皇宫方向。
……
文德殿。
梁承觐伏于案上,有些愁眉苦脸的。
“陛下。”秦南风进来,依旧只是拱了拱手。
“秦家的小子,你来的正好,你不来我也打算派人去传你了。”梁承觐见了他,面色一喜。
他坐直了身子,口中吩咐:“来人,赐坐。”
秦南风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说几句话便走。”
“你说。”梁承觐望着他,身子前倾。
“陛下可是在为东岳派人出使西翎一事忧愁?”秦南风不紧不慢的开口问。
“你知道此事?或者说,你有法子?”梁承觐手不由得捏紧了桌角。
他已经连着两日吃不好睡不着了。
东岳派了使者去往西翎,这两厢一碰头,说一说当初的事情,保不齐便察觉大渊这挑拨离间之计,那不是坏事了吗?
到时候他们知晓了文欣公主同西翎太子都是大渊所杀,恐怕又要联合起来对付大渊了。
如此,兜兜转转一圈,岂不是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死结?
这一次的结,恐怕没有之前那么好解了。
“陛下的大臣们,难道没有什么好法子吗?”秦南风反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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