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了皱了皱眉头,她从来都是老谋深算,气定神闲,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今朝这个贱蹄子真是个异数,竟叫她乱了阵脚,必须得除了她,否则往后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
再说了,她若是连个黄毛丫头都不能拿下,往后岂不是成了旁人口中的笑话?
“王老夫人,我不想同你多言。”云娇微微蹙眉:“你若是有证据说那火是我放的,便去帝京府尹申冤,衙门自然会来抓我。
但你若是想仗着人多动用私刑,恕不奉陪。”
王老夫人冷笑:“怎么,怕了?方才不是还很嚣张吗?现在知道怕了,我告诉你,晚了!”
她只觉得心中痛快,扬眉吐气,还以为这个贱蹄子无所畏惧呢,也没什么了不起,不也有怕的吗?
她抬了抬下巴,不知不觉又端出了宰相夫人的派头来。
此时,却觉得脖子上忽然一凉。
云娇手举着袖箭,抵着她脖子,神色清冷:“连燕茹不曾告诉你,韩嬷嬷是怎么死的吗?”
周围顿时一阵惊呼,显然,这事儿人人都知道,王老夫人带来的那些下人更是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围了上来,却又不敢去阻止云娇。
她们一个个面色哀愁的面面相觑,老夫人要在外头真出了什么事,她们一个也讨不了好。
“你!”王老夫人自然也知道韩嬷嬷是怎么死的,身上不由出了一层冷汗,却还是故作镇定的道:“你不敢的,你若是杀了我,你也得给我陪葬!”
“谁给谁陪葬还不一定呢。”云娇嗤笑:“我娘没了,我的名声也没了,左右也嫁不到个好人家,说实在的我早就不想活了,有个宰相夫人给我垫背,那我可是稳赚了。”
她自然是故意这样说,她从来没想过不活了,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
老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也幸好她信了这句话,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
她把小五等回来了,往后的日子不会比从前更苦了,她更不可能想着去死。
她说这些自然是为了吓唬王老夫人。
她知道,小五的人就在附近,就算是把言欢带了人来捉住她,她也不会有事。
但她不能暴露了他。
如今,只是内宅恩怨,真把他牵扯进来,那纠葛就大了。
王老夫人只觉得自己手心里都是一片湿腻,是啊,她怎么忘了这贱丫头如今一无所有,命贱不值钱,她跟这样的人斗什么狠?
还是得退一步,从长计议,拿命搏不值当。
这般想着,她心中已然生了退意,可若是就这样走了,未免太没有脸面了,她扭头求助的看了一眼把言欢。
“岳母大人,咱们先到前厅去吃些茶,消消气,这纵火的事情哪是云娇一个小丫头能做到的?”把言欢自然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忙上前扶住了她,带着她退到台阶下头。
王老夫人抓着他袖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感觉自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女婿总算起了点作用,关键时刻给她找了个台阶。
云娇也不曾追上去,只是放下手,淡漠的看着他们。
王老夫人心有余悸,不甘心的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她不敢盯着她看,怕激怒了她。
“走吧岳母大人。”把言欢趁机扶着她朝着外面去了。
他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有些后怕。
云娇方才所言,他当了真,方才他这岳母若是真有什么差池,那可完了。
他皱起了眉头,心里都盘算着不能把这么个危险的人物养在身边,得想个法子将她送出去才是。
“云娇,我先回院子去了,你得空到我那去坐坐。”把老夫人走的时候,还嘱咐了云娇几句,这才笑着跟上了儿子的脚步。
云娇虽然不讨喜,可今朝这一着好啊,替她出了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气,痛快!
屋顶上,周戌看的啧啧称奇,少主的眼光果然不一般,真九姑娘真乃是当世奇女子也。
院子里,蒹葭看到把言欢等人离去之后,忙吩咐行云她们:“快去将院门关上,无论什么人也不许放进来。”
“是。”行云几人连忙去了。
蒹葭扶着云娇又在小椅子上坐了下来,凑上前去查看:“姑娘,你的脸怎么样了?可疼?”
“不疼。”云娇伸手在自己脸上轻抚了一把:“一个老妇而已,没多大力气。”
“姑娘,你今朝打了王老夫人,又拿袖箭威胁她,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蒹葭忧心忡忡:“怎么办?要不然咱们赶紧搬出去吧?”
“不用怕,自然有人替我说情。”云娇半丝也不在意。
把言欢不会任由那老妇闹下去,一定会想法子制止她,只是经此一番,把言欢一定会将她视作一个大麻烦,想必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她。
看来,有些事耽搁不得了,还得加快进度才是。
“蒹葭,你预备些散茶,我要做茶饼。”她静默了片刻,开口吩咐。
“姑娘不歇一歇吗?”蒹葭心疼的望着她脸上的红痕:“如今也不等银子使,姑娘就别太累了。”
“我有用处。”云娇不曾细说。
蒹葭听她口气就知道,此事不容反驳,只好点头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