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粗麻布的衣裳,瞧着比从前更壮硕了些,两边脸颊鼓鼓的显得脸更大了,应该是时常做粗活的缘故,且肤色也更黑,这也难怪,做农活难免要经风吹日晒。
黄菊也看着云娇,见她穿的还是几年前的旧衣裳,心里舒坦了些:“这一半地是我的,你们要种,只能种那一半。”
她伸手指着另一垅地。
云娇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扭过头去,不欲同她多说。
黄菊叫她这一眼彻底的激怒了,这算什么?分明就是瞧不起她。
当初,她只是个婢女也就罢了,如今她可是周家的儿媳妇,是把云娇的嫂子,她还敢瞧不起她!
把云娇这个贱蹄子,都沦落到住到庄子上来了,还在这里装清高!
她最厌恶的就是她这副清高的样子,一个庶女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
只怕她现在就是死在外头,把家那一大家子也只会无动于衷。
“把云娇,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是你嫂子,既然你这么不懂礼道,那我就教教你到底该怎么做人!”她说着就冲了上去,高高的抬起手。
“啪!”
云娇不曾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也没有防备,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黄菊打的手心都有些麻了,心里畅快极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揪住了云娇的头发:“贱蹄子,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礼道,什么叫敬重,敢不拿我当人,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从前我还让你几分,眼下你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信不信我……”
云娇再如何多智,到底不曾同人动过手,加之黄菊又生的壮硕,这些日子做粗活,养出了两膀子的力气,她一时间挣脱不得,只觉得头皮都快要叫她揪掉了,痛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黄菊,你疯了!”蒹葭丢下手里的油菜秧,大叫着跑了过去。
李嬷嬷年纪大了,动作比不得她,但也很快起了身,口中大骂:“要死人了,黄菊你这个狗都不如的东西,你敢打我姑娘……”
木槿离云娇最近,她瞧见云娇挨了打,当时眼睛便红了,姑娘是她最亲最近的人,待她恩重如山,谁敢动姑娘,那就是动她。
黄菊心里痛快极了,把云娇最会装模作样了,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内敛柔和的大小姐模样,竟叫她揪住了头发无法挣脱。
她看着这一幕,面上都是扭曲的舒爽,简直想要仰天大笑。
云娇自然不会同她扭打,但一直叫她这样揪着头发也不成,她松开推黄菊的手,抬手比了一下,打算拿袖箭射黄菊的手臂或是大腿。
命是不能要她的,黄菊如今不是她的婢女,若真是取了她的性命,就算不抵命那也是麻烦事,但伤她还是能伤的。
“放开我家姑娘。”木槿大喝了一声,冲上前来。
“滚!”黄菊怒骂了一句,松开一只手去打云娇的脸:“我不仅不放开,我还要她怎么做人。”
“你去死!”木槿红着眼,手里的铁锹直对着黄菊的手臂,狠狠的杵了下去。
姑娘来庄子上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若真是有人敢欺负姑娘,她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护着姑娘。
从前,她一直都有报答姑娘的心思,只是离得远,没有这机会。
如今姑娘就在她跟前,黄菊动了她,她就要黄菊的命!
左右上回,她这条命也是姑娘捡回来的。
黄菊只想趁着这机会将云娇打一顿,出出心里的气。
她觉得,云娇虽然人多,等她们都围上来了,到时候她再跑便是了。
不曾想木槿会二话不说就直接动了铁锹,等她惊恐的想要躲开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木槿用了全身的力道,铁锹横切了过去,先是切断了黄菊险些再次落在云娇脸上的右臂,接着又切上了黄菊揪着云娇头发的左臂。
“啊!”
黄菊的惨叫之声响彻天野,随即,她便眼睛一翻倒了下去,昏死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云娇发丝凌乱的直起身子,蒹葭同李嬷嬷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地的鲜血以及黄菊掉落在地上的断臂。
木槿却仿佛看不见那些,丢下铁锹跑到云娇跟前,伸手去揉她脸上的巴掌印,一脸紧张的问她:“姑娘,你怎么样了?这里痛吧?我给你揉揉。”
“木槿……”云娇眼中含着泪光,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分开这么久了,木槿还是这么在意她,她怎会不感动?
可这回,木槿是闯大祸了。
“姑娘,你怎么样了?”蒹葭同李嬷嬷也都回过神来,两人都围上来关切看着云娇。
“我没事。”云娇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黄菊:“把她抬回去,去请大夫。”
黄菊不能死,她死了,木槿也活不成,书宝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娘。
李嬷嬷脱了褙子,裹住了黄菊不断流血的伤口,几人匆匆回了家。
大夫来了之后,连连摇头,给黄菊那齐斩斩的伤口上了足足四五层的药,这才勉强算是止住了血。
另一条手臂,也伤的不轻,深可见骨。
“这些如今是止住了,但命能不能救回来还两说,你们还是去城里找大夫,好好的看一看吧。”大夫起身告辞。
云娇应下了,又叫蒹葭给了诊金。
“李嬷嬷,烦请你去帮我请一下大姨母他们。”云娇思量着,便吩咐了下去:“蒹葭,你去叫辆马车,这两样都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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