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领口便知这衣裳里头该是配着一身锦袍,外头罩着的是件月白的直掇,这是大渊朝读书人一贯的穿法。
有白衣,又有半干乌黑的发丝随意披散,将他衬的唇红齿白的,端的是仪表堂堂,姿容不凡。
蒹葭忍不住道:“秦少爷这样穿可好看的紧呢,竟不比茹少爷差。”
黄菊瞧的眼睛都直了,半晌回不过神来,蒹葭比的是茹玉,茹玉虽生的好看,可哪穿的出这种气概来?
秦南风平日里都是穿貉袖或是战袍,貉袖袖子在肘间,长短不过腰,骑马极为便利,战袍收了袖口与下摆,也是便于行动。
像此等直掇,他还是头一回穿。
他走到云娇跟前低头问她:“看妥了吗?可能穿?”
云娇垂下眼眸道:“挺好的,饭也吃妥了,咱们走吧?”
“走吧,顺道叫你哥哥去。”秦南风点头。
一众人一道下了楼。
把云庭这回也陪秦南风他们二人坐在了前头马车上。
“小九,你出来一下。”
马车将要驶动之际,秦南风在外头唤道。
第441章 有些事不必戳破
云娇闻声掀开帘子探出头来问他:“怎了?”
“手来,我有东西给你。”秦南风笑嘻嘻的将手往怀里伸。
“甚的东西?”云娇又往外头来了些。
秦南风摸了两下才想起来,这衣裳东西是藏在袖子里的。
便又收回手,伸到袖子里头去摸。
云娇瞧着他那笨拙的模样,有些好笑的问他:“到底甚的东西?”
“你别急,我摸到了,来。”秦南风说着抽出手,示意她伸手。
云娇乖巧的伸出手去,秦南风将四五个包着炒米的小纸包放在了她手中:“诺,这回可都给你了。”
“那你不吃吗?”云娇看了一眼炒米问他。
方才他浑身湿透了,裹着外袍,竟还留意着不曾将这几包炒米弄湿。
这份用心,她岂会看不出?
“你馋,尽着你吃。”秦南风挥了挥手笑道。
“秦小五!”云娇瞪他,这人真是好不过半刻。
谷莠子在一旁偷偷发笑,他家九姑娘最是少年老成了,能一句话便叫她变色的,也就这个秦少爷,旁人还真做不到。
秦南风得寸进尺的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转身便跑,口中道:“多吃些,你这脸再圆一些便更像包子了,好捏的紧。”
“你这坏慫,有本事别跑。”云娇笑骂了一句,才又坐回了车里。
“怎了?”吉雅茹问她。
云娇将手里的炒米递给她一包,又给蒹葭黄菊各分了一包,笑着道:“小五给的炒米。”
“哪来的?”吉雅茹拆开来尝了一口:“真香,许久不曾吃这个味道了,如今会做的人不多了。”
“他说出去跑马,在庄子上买的。”云娇也吃了一口。
“南风待你可真好。”吉雅茹说话的时候,特意望了她一眼。
“甚的好不好的。”云娇敷衍道:“不过是有些幼时的情谊在。”
“那他怎的不待我这样好?”吉雅茹反驳道:“说起来,我小时候同他耍的次数也不少。”
“怎的待你不好了?”云娇将手中的炒米朝她扬了扬:“你这不是吃上了他买的炒米了吗?”
“那也是沾了你的光。”吉雅茹笑着回她,又想起甚的来道:“对了,他今朝到底是如何掉下河去的?”
“他不是说了吗,自个失足滑下去的。”云娇面不改色的道。
“你这话,哄哄旁人还行,你还想哄我?”吉雅茹才不信。
“真的。”云娇自然不会说出实情。
“那他滑下去之时还来得及脱了外袍?”吉雅茹笑望着她。
云娇小口咀嚼着口中炒米,又缓缓咽下去才想到了一番说辞:“他不是伸手去捞鱼吗?他觉得外袍太费事,是以便先脱了。
姊姊若是不信,可以问她们。”
云娇说着指了指蒹葭同黄菊。
蒹葭忙咽下口中的炒米道:“奴婢那时在同万年青说话呢,是黄菊先看到的。”
黄菊连忙道:“奴婢也是无意中瞧了一眼,恰好瞧见秦少爷跳……滑下去了。”
“她当时叫是可大声了。”蒹葭望了她一眼,半开玩笑的道:“奴婢同万年青都叫她吓了一跳,还不晓得出甚的事了,便瞧见她一阵风似的跑了。
那架势,若是不晓得的还当她才是同秦少爷一道长大的那个呢。”
“你瞎嚼甚的。”黄菊不由得慌了,抬头瞥见云娇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她忙解释道:“姑娘别听她的,姑娘也晓得,若不是秦少爷,不仅奴婢弟弟治病的银钱无以为继,便是奴婢自个儿也不晓得流落在何处,更不会遇上姑娘这样好的主子。
奴婢对秦少爷只有感激之情,他是奴婢全家的救命恩人,除此之外,奴婢对秦少爷绝无旁的非分之想。”
云娇瞧着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没得人说你有非分之想。”
蒹葭又不曾说她打秦南风的主意,她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不过,哪个少女不怀春?秦南风确实帮了她,又是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她心存爱慕也不奇怪,不过那又如何?
她也只能想想罢了。
都是可怜之人,有些事不必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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