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陷凶杀现场的洛夕颜面如土色,她那双瞪大的瞳仁中浮现出昨晚仰头向窗外的情景,原来在她醉眼朦胧里的那个黑影,就是罗刹鬼吗?这只万恶的鬼在提醒她,要带走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这下不用担心他想离婚娶她了,无辜的陈宜山已经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从那凝固的血上能分辨出死亡时间是半夜,都怪这该死的酒精令她睡的那么沉,就连身边人被杀她都不知道?
看到地上那把瑞士军刀,又看到了那扇没有带上的门,她忽然间想起,昨天刘文理追到房间里拿刀杀人的情景,莫不是在他离去后,房门就没有上锁?不然为什么现在房门还处于虚掩状态?
“老子要不杀了你,就不姓刘!”
想起刘文理在被两个酒女拉走前说的话,洛夕颜惊恐的捂住了嘴巴,想不到因为这扇没有关死的门,竟然成全了杀人凶手?
可怜的陈宜山还等着女儿回来,吃女儿做的海鲜披萨,想不到一夜间便于女儿永别了,昨天的那个视频就是他和女儿的诀别宴?
想起这个男人对她所有的好来,洛夕颜的满脸已经流满了惭愧的泪,如果不是她遇到了刘文理,陈宜山又怎么会死?
她痛苦地跪在了地板上,对不起陈宜山,是我害了你!
“需要打扫房间吗小姐?”
这个新来的小服务员性格一看就很莽撞,忘记了进客人房间要先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待她看到床上那幕血淋淋的场面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能塞的下一个鸡蛋,以这种姿势凝固几十秒后,立即后退三步,当场尖叫不停,边叫边跑“啊杀人啦!杀人啦!”
她的叫声惊动了整座楼层,与此同时,2540房间那诡异门脸在空气中流动,这道黑色的门,自门底缝隙间散发着一种来自地狱的气息。
不知道里面的刘文理在做什么?
“你好,请问需要打扫吗?”
服务员轻轻的敲门连唤三声,却是无人回答,这个时间客人应该已经起床,不然就是去餐厅用早餐去了。
当刺耳的警笛声响起来的时候,警察和法医来到了凶杀现场。走在最前面的是林山烨,神枪手的气质非凡,形象男神,衬托着身后哪些人都变成了一种陪衬。
那个被惊魂未定抖作一团的女孩蜷缩到墙角,长发遮面下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那张小巧的嘴巴和细碎的牙齿,因为她一直都在做着咬嘴唇的动作。
林山烨只是简单的扫了她一眼,想象着她和死者的关系情人无疑,向来看不惯这样攀高枝的女人,为了钱可以和能当爹的人一夜风流。
“小姐,请问你是几点发现死者被杀的?”
“我”
洛夕颜控制不住手脚的发抖,颤抖的嘴巴打着哆嗦“记不清了,大概八点左右。”
“死者就在你枕边被杀,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昨晚我们喝了不少酒,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请问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是陈总的助理。”
“助理?”
林山烨用一种疑惑的眼光望着她,说助理还不如直接说情人干脆,助理这个词更让她陷入自我嘲讽的境地。
“你叫什么名字?在陈氏集团工作多久了?”
“洛夕颜,两年。”
“你和陈宜山的关系多久了?”
“半年多了。”
“洛小姐,请跟回去录口供。”
听到录口供,洛夕颜的神情又一次变得激动,拼命摇摆着脑袋“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杀了。是刘文理杀了他,这把刀就是刘文理的。”
“洛小姐,请你冷静点,因为你是第一个目击者,你必须要跟我们回去录口供。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至于刘文理,他就住在2540,我们马上就会去找他。”
或许是这个声音令洛夕颜信服,她变得安静起来,用手指整理凌乱的长发,慢慢抬起了头。
这个瞬间,两双眼睛对视在一起,顿时,世界静止了,久久不能转动。
在这间具有血腥味的房间里,竟然飘起了白色的栀子花瓣,他们就这样在花瓣的缝隙间一直对望着,恨不得穿透时间的壁垒,回到那久远的栀子天堂。
几缕碎发遮住洛夕颜的眼角,她的纤纤弯眉在浓密上翘的睫毛上轻漾,眼睛中流露出让人怜惜的光芒,楚楚动人的身躯在飘逸的蚕丝裙子里颤抖。
这个眼神让林山烨的心脏骤然跳起,血液急涌,他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栀子花,鼻间、脑际充溢着栀子花香,他的思绪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一片花瓣落到他的脸颊上,他将这抹芬芳托在手掌间,想不到他在滚落的过程中冲出了那片原始树林,却意外来到了一片栀子天堂。
他想爬起来,浑身的疼痛却让他寸步难行,浑身的血迹提示他受伤很深,他咬牙坚持,他一定要活着走出去。
一个白色的手帕掉落他身边,这个穿着白裙的长发女孩简直就是栀子花的化身,白净的就像刚刚从花瓣中走出来,那露在外面的肌肤仿佛都能掐出水来。
她轻轻俯下身,那双黑眸映上了他的影子,暖暖的风吹过来,满树白色的花蕾在枝头乱颤,她的长发、衣间点缀着白色的栀子花,那闪着青春光彩的笑容,像—朵在夏雨之后悄然绽开的栀子花,含着晶莹的雨珠,羞怯而又优雅。
这一刻,他如置身幻境,眼睛中涌动着泪雾,和他想说声谢谢舌头却打起了结。
那天起,林山烨便爱上了栀子花香,他爱上了画画,总是不由自主的在纸上临摹出一个记忆犹新的轮廓来,一副又一副,占据了他的房间,也占据了他的心。总以为幻想应该留在梦幻中,想不到画中人不甘寂寞走入了画卷?
“林警官,林警官,发什么呆啊?”
直到有人去推林山烨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神情却再也无法做到像刚才一样自如。他的画笔画过无数个她,梦过无数个她,却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身份竟然是别人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