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找他,他倒敢来找我!”凌锦安一掀肩前的长发,反而躺了下来,眼中恨恨之意不平。
“你很讨厌他?”陆澜汐在一侧问,“好像每次关于他的事,你都很生气。”
“往后再同你说,不早了,快睡吧,”凌锦安随手又将人捞到了怀里,“府里的难堪事,我自己兜着就成,你只管吃好玩好睡好,旁的都不必你多心,我希望你以后每一天都过的轻松干净,不让任何腌臜东西碍了你的眼。”
她清楚凌锦安的性子,对她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心事从不瞒她,若当真遇上他不想说的,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即便强问了他也不会讲。
这回的事亦然,索性她也不问了,就乖乖等到他想同自己讲的那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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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凌锦安睡醒后已过了辰时,天光大亮,他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去瞧身侧人,只见陆澜汐睡的香甜,窝在一旁乖巧的像只猫。
他忍不住抬手去轻捏了她尖俏的下巴,而后轻吻一下,怀里的人动了动,翻了个身,以背对着他。
凌锦安浅笑,将唇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出去处理些事,你好好睡,别急着起,等我忙完手里的事就回来陪你。”
最后将薄被给她搭在肚了上,这才起身离开。
再出门时,衣冠已穿戴整齐,今日阳光甚好,他仰脸而行,苑中洒扫小厮婢女不少,他行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步子又停下,朝众人吩咐道:“王妃还在屋里睡着,你们动作轻些,不要扰了王妃安睡。”
众人得令,齐齐应是。
他这才大步离开。
锦秀苑好似有一道屏障,他前脚踏出垂花门,后脚便变了脸,近夏日的天气,脸上显然挂了一层寒霜。
单通跟在身后,清楚的感知这一切的变化,不由轻笑。
来正堂前,正遇见凌秀平,见他匆匆自花丛中来,手里还拿着剑,不必细想便知如何,凌锦安忙将人叫住,“秀平!”
凌秀平顿刹住脚,竟没想到兄长在身后,“大哥。”
凌锦安的目光皆锁在他手里的长剑上,慢悠悠的行近,下巴微抬一下,“你这是干什么?”
“杨行老狗在正堂,你说我干什么!这老贼自那夜跑了,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肯露头,今日竟敢来王府闹事,我怎能不去收拾他!”
“你如何收拾他?将他一刀杀了?然后圣上问起前因后果该当如何?我们将他和那贱人的事公布于天下,然后让众人耻笑父王?让这件人流传于世成人众人谈资?”相比凌秀平,凌锦安更是沉得住气,“你以为我不想杀他,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头落地最简单不过,可这样让他死,未免太便宜他了。”
凌锦安长吸一口气,身形挺拔如寒松,“我要让他一无所有,受尽万人的唾骂!”
凌秀平咬了咬牙,很明显强压了一口气于胸口。
单通见状,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凌秀平手中的长剑劝道:“二公子,王爷说的有理,杀他不急于一时。”
凌秀平将那一口火气吞下,任由凌锦安轻拍了他的肩膀,这才点头应下。
......
杨行已经红了眼在承安王府的正堂等了近半夜,在凌家兄弟二人晃晃悠悠过来时,他才起身,怒冲到凌锦安的面前,却被单通拦住。
“杨大人,这是承安王府!”单通沉着脸提醒道,“不是杨家,请自重!”
“凌锦安,我问你,昨天是怎么回事?”杨行此时已顾不得许多,指着凌锦安大声质问道,好像已认定了凌锦安和这件事有关系。
凌秀平见着杨行的这一张老脸就想上去抽他,身子一挺,又被凌锦安拦住,只见凌锦安不急不慌展了衣袍坐于主位之上,上下打量了杨行两眼,见他似一夜之间憔悴不少,也不急着开口讲话,反而等着婢女上了茶来,端着茶盏轻吹了上面的浮叶这才开口道:“杨大人这个时候不在自家府里处理女儿的后事,跑到承安王府里来撒什么野?”
“昨天本王恰巧路过,到了那里杨家小姐已被人刺倒在地,这些话昨日便已同京兆尹交待过了,怎的,他没同你讲?”
“京城乃天子脚下,一般的匪类哪里敢当街杀人,杀的还是我杨家的人!试问整个京城除了你谁还有这般胆子!”杨行死了女儿,一时头脑混乱,什么都顾不得了,加之听闻昨日的事凌锦安在场,先入为主,一口咬定此事是凌锦安所为,“凌锦安,我知道你们和我有过节,有什么事大可冲着老夫来,碧妍做错了什么?”
这番糊涂话说的凌锦安笑了,他于主位上轻蔑笑了两声,而后不紧不忙将茶盏搁下,“杨大人,我看在你家有新丧,可怜你一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才不同你计较夜入王府的事,你若是这般含血喷人,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承安王府与你有什么过节,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我想杀你的心就同你想灭我凌家的心是一样的,不是一日两日才有的,不过我不同你,我不屑对女流下手,若我真想动刀动枪,你以为你这颗人头现在还能安稳的挂在脖子上?”
“你若有不服,大可去圣上面前告我,若真的撕破脸,难堪的可不止我,”凌锦安的脸色阴沉,连冷笑也不肯给,“说起你也是奇怪,你的心上人被软禁这么久,也不见你站出来分明一句,半分男人的样子也没有,如今女儿死于非命,你倒像是让人吃了脑子跑来这里质问我,当真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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