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墨,你竟然偷听!”温琴心仰面,翦睫微微湿润,美目含羞带嗔。
“蓁蓁莫要冤枉我。”裴砚俯身,轻啄她丰艳唇瓣,一瞬便移开,“下面的人投其所好罢了。”
闻言,温琴心脊背一僵,忽而有些明白,为何朝中大臣们那般惧怕玄冥卫。
“蓁蓁也是世间最好的娘子。”裴砚轻叹,再次触上她唇瓣。
不似方才蜻蜓点水的一触,而是让人心颤的热烈绵长。
她曾说过的那些重要的人之中,并没有他。
可她会撇下姐姐,在他接到密函后不久,便跑回他怀中,裴砚很明白,蓁蓁对他的在意,并不比她对姐姐少。
自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一刻起,他便明白,她同其他任何女子都不同。
蓁蓁是他骨中骨,肉中肉。
她在意他,他永不会走到她亲人的对立面,让她为难。
夜里,温琴心沉沉安睡,裴砚一脸餍足起身,行至书房,写下一封密函,交给青锋。
“叮嘱寒山,不容有失。”
“是!”青锋领命而去,暗自心惊。
大人突然把袁老爷和温夫人接过来,是不是快要动手了?
他回头望一眼自家大人,却见大人凝着案头烛火,火光跳跃在他漆深瞳眸。
俊美妖冶,煞气横生。
第42章 不举你若败了,我陪你长眠。
袁采玥住在深巷小院,等了几日,医馆的账目早已盘算数遍,她却没能等到卫九皋。
远在淮兴府时,他不远千里去找她,总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往她跟前凑。
她随何敬走,他明知不会有危险,还是孤身寻她,甚至守在她身边十日,只为等一个结果。
如今,她如他所愿来到京城,住在离他几条街巷的地方,他却一次也不来。
袁采玥不懂他心思,却隐隐开始心慌。
一日一日,曦光照在院门,暮光擦过院门往西坠去,她心中慌乱无声漫散,旋涡般把所有心神吞噬。
温琴心推了推刚修缮好的窗棂,见姐姐失神地盯着院门,忍不住问:“姐姐,要不要我派人去请卫大哥?”
“不用。”袁采玥回神,摇摇头。
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手中锦帕上,有些落寞。
不知是告诉温琴心,还是对自己说。
“若他今日不来,明日我自己去安王府。”
姐姐素来聪慧,心里自然比她有数,温琴心没再多言,只让珍珠摆上棋案,她坐在熏笼旁,默默陪姐姐下棋。
窗棂修缮好,不再漏风。
温琴心闻着熏笼飘散的暖香,不经意往屏风方向望了望,忍不住弯起唇角。
若非在这里住一晚,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姐姐在身边,她还是会想裴子墨。
嫁给他之前,她是怎么想的呢?
思绪飞转,忆起大婚之夜,温琴心不禁轻笑出声。
“又想起你的裴大人了?”袁采玥捏着白玉棋子,挑眉望她,“他就这么让你欢喜?”
温琴心抿唇含笑,也不否认:“姐姐,我在青檀树下许过愿,你一定也会遇到一个人,只要想起他,便心生欢喜。”
石子落心湖,激起圈圈涟漪,袁采玥脑中浮现出卫九皋的模样。
嬉皮笑脸同她拌嘴,或是寒风中剑气如虹。
每一个他都朝气蓬勃,似晨曦中迸发的暖阳。
前几日,她还问妹妹,怕不怕裴大人伤心。
那她呢,怕不怕卫九皋伤心?
温琴心走后,袁采玥同珍珠一道用的晚膳。
“随我出去走走吧。”袁采玥穿上厚厚的氅衣,望向珍珠。
“大小姐要去医馆吗?”珍珠轻问,随即跑回房,把温琴心留下的药包带上,“奴婢顺便把这个带去给陈芳姑娘。”
陈芳家不在京城,为省租金,便把原先的屋子退掉,夜里宿在医馆。
把药包交给陈芳后,珍珠扶着袁采玥从医馆出来,正要往巷子里去,却听袁采玥道:“先不回去。”
她略顿了顿,声音极轻:“陪我去一趟安王府。”
珍珠愣住,袁采玥已折身往王府方向走。
寒风穿街过巷,拂在她脸颊,兜帽被风吹落颈后,袁采玥却不觉得冷,心口有一团莫名的兴奋。
明明告诉自己,明日再找卫九皋,可她突然等不及了,一刻也不想再等。
她想知道,现在回应他,可还来得及?
袁采玥步幅很快,走到离安王府只余一处巷口时,却又缓下来。
王府大门气派威严,门环上的狻猊金兽盯得人心弦紧绷。
“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过去。”
走到大门侧边的角落,袁采玥顿住脚步,双腿像是生了根,再未挪动一步。
那是王府,她以什么身份求见尊荣矜贵的安王世子?
万一,他并没有在等她呢?
卫九皋坐在屋顶,饮一口酒,望向天边残月。
残月清泠,如美人黛眉,她分明不是最美的,可他看到什么,都能想起她。
酒意在热血中流窜,又被寒风吹冷。
他握着酒坛,站起身,正欲飞身下来,不经意瞥见一袭熟悉的身影。
离得有些距离,看不清面容。
光线昏暗,连她身上氅衣颜色也辨不清,可卫九皋就是知道,是她。
寒风将她发丝吹乱,袁采玥等得身子发僵,终于深吸一口气,朝王府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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