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醺然,为她雪肤染上霞色,她穿着披风,似有些热,额间隐隐有汗意。
蓦地,裴砚忆起她身中暖情香的情形,当时他是怎么忍得住的?
“没有。”裴砚摇头。
温琴心笑得眉眼弯弯,下巴微扬,有种不张扬的骄矜:“那就是喜欢我咯?可我那时才刚及笄,你凭什么喜欢?”
她脑子有些转不动,嘴巴却快。
听到自己的声音,她一时拧眉,一时又弯唇。
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但她对此隐隐有些欢喜。
闻言,裴砚愕然一瞬,当时他只当她是个小姑娘,哪里会起什么心思?
“不是。”裴砚摇头否认。
话音刚落,骄傲的小娘子忽而小嘴一扁,吧嗒吧嗒掉眼泪,哽咽着又踢他:“你果然不喜欢我,呜呜,不许到我梦里来,你走!”
他不喜欢她?蓁蓁的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温琴心踢不到他,裴砚索性不躲。
凝着她胡闹的模样,裴砚失笑,他同一个小醉鬼能说清楚什么?
轻易控住她想踢他的动作,裴砚倾身将她抱在怀中,温声哄:“喜欢你,最喜欢蓁蓁,好不好?回府再闹。”
避开众人,悄然登上马车。
温琴心坐在他怀中,仍记仇,美目横他一眼:“我没闹。”
她语气平和,又没胡乱嚷嚷,她哪里闹了?
“好,蓁蓁没闹。”裴砚轻哄,“是我乱说话。”
从前裴璇喝醉找人打架,他只会吩咐人手下不必留情,把她酒意打醒。
没想到,轮到蓁蓁喝醉,他竟能耐着性子由她,裴砚不明白,自己仅剩的耐性,不知不觉似乎全给了她。
听到他收回刚才的话,温琴心决定暂时放过他。
锦帷挡住寒气,山风吹不进来,只偶尔有一丝凉意拂过面颊,根本不够,温琴心伸手去拉窗帷。
山风呼呼灌进车厢,将酒气驱散,冷意袭得她身形一颤。
裴砚拉下窗帷,叹了口气:“当心着凉。”
“我热。”温琴心嗓音软糯应,语气带着委屈。
窗帷被裴砚固定好,温琴心拉不开,她愣了愣,纤手落在披风系带上。
扯下披风,热意消减些许,温琴心仍觉酒气堵在肺腑,有些闷。
纤指搭在颈间珠扣上,半晌才解开一粒。
她手型极美,指甲涂着艳丽丹蔻,珠扣莹莹生辉。
又解开一粒,她深深吸了口气,缓解许多。
温琴心有些倦,面颊顺势贴在裴砚肩下,依偎在他怀中,闭上眼眸。
珠扣散开,绣着精致缠枝山茶的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羊脂玉如意般的美人骨,及一小块雪肤,透着薄薄霞色。
玲珑月光紧紧掩在衣襟下,明明半分也看不到,却清晰印在他脑海中。
回府的路不算短,偶尔一声低低的呜哼,轻易便被风声、马蹄声遮掩。
一觉醒来,朝暾初露,温琴心揉揉脑仁,闻到一室桂花香。
“醒了?”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温琴心转过身,望见坐在床榻外侧的裴砚。
他倚着山屏,长腿曲起,撩起一角寝衣,指着线条修长紧实的小腿,淡淡问:“要不要再踢一脚解气?”
闻言,温琴心美目微闪,看清他小腿上疑似被踢出的淤痕,陡然清醒。
第28章 失控她把大人弄疼了?
他肤色白,淤痕分明。
依大人之意,是她踢出来的?
默然半晌,温琴心想不起来自己回禅房之后的事,她真的会有胆子踢大人吗?
不可能,她在心内连连否认。
那只是普普通通的桂花酒,又没泡过熊心豹胆。
“大人确定是我踢的?”温琴心软声相询,继而,极快速地道,“蓁蓁绝不敢冒犯大人,是不是误会?”
而且,以她的力气,能踢成这样吗?
裴砚松开寝衣,衣摆盖住他匀长小腿,温琴心浅浅松一口气。
“蓁蓁以为,我是在故意冤枉你?”裴砚伸长手臂,随意撑在她身后山屏上,姿态懒散,漆眸却闪着光,“醉酒时,不是挺嚣张的,这会怎的又收起小爪子?”
言毕,他微微倾身,凑近些许,凝着她不安颤动的卷睫,轻问:“蓁蓁怕我?”
说话间,他眸光沿着她细颈而下,往她微敞的寝衣衣襟处落落:“怪我把你欺负狠了,你若不喜,下回别这般乖顺,告诉我便是。”
温琴心垂眸,顺着他视线望去,欺霜赛雪的面庞登时染上灼灼红霞。
绮丽缥缈的画面,柳絮似地纷纷落在她心尖,引得她心尖微微颤栗。
那些扰人的梦,原是真的,他确然有些轻狂。
她不喜欢吗?贝齿悄然轻咬唇瓣里侧,温琴心难以启齿。
纤指攥紧衣襟,匆匆拢住,她正无地自容,却听到头顶一声轻笑。
继而,轻轻一吻落在她发间:“骗你的。”
果然,他腿上的淤青根本不是她踢的,是他故意诓她!
“大人。”温琴心软软唤一声,羞赧又后怕。
她自知身份与大人不相配,欠大人的恩情早已还不清,是以尽量谨慎端淑,温柔顺从,大人却这般捉弄她。
软软一声唤,落在裴砚耳中,他眸光微闪,长指勾起她松髻下一缕青丝,缠绕把玩:“唤一声裴子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