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数千回复都是碎了心伤了神的各种无意义哀嚎。
也许垂樱学院的学生今生看过的最多字数的“啊”与“艹”和“死”都出自这个帖子。
帖子里当然也有一些人零星回复,像是很受不了似的说。
【神经病,谈个恋爱又怎样。】
【人家就算谈恋爱照样名列前茅拿奖学金,比你们这些废物有前途得多。】
【又不是什么恋爱禁止的偶像,说出那种话不觉得是在限制人权吗?】
【受不了!这些人就是觉得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不能得到,在那里无能狂怒而已!】
【人家俊男美女天生一对,轮得到你们这种妖魔鬼怪来反对?!】
……
但这些回复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诅咒给压了下去。
垂樱学院里的学生大多是权贵家庭里的孩子,他们生来就能得到绝大多数人奋斗一生都得不到的资源,因此他们很少有不满足的时候。
但并不是没有。
奉雪。
一进垂樱就知晓的名字,知道的人,即使产生倾慕也不敢表态,即使心底生出恶念之花也不敢表达。
她长于谢青燃手中,圣斯威母龙的腹下。
谢青燃狡诈,凶狠,护短,一旦触及逆鳞便会手段残暴地主动出击。
不是没有人心生歹意,想要触碰那片新雪,可都在动作之前被人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可是,谢青燃并不能关注到全部,或者说她也许低估了奉雪对于某些事物的影响力。
那些潜藏得更深,更善于隐蔽的恶质如同无言的蜘蛛悬挂于上空,等待着终将出现的空隙。
但这些危险依然被阻挡了。
神话故事里,所有珍贵的宝物,神花仙草都藏于高崖,隐于山涧,但并不是无人发现。可当那些人千辛万苦到达目的地,却发现……那珍贵的事物早已被凶恶的猛兽恶龙团团围住。
哪怕只是嗅闻宝物身上的气味都是不可以的。
那些凶兽残暴凶狠,脖子上却像被套了缰绳,它们看护着宝物,因此所有人都被迫遵守规则。
没关系,忍耐就好了,到时候就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线,获得一个公平的机会。
可是……现在却有人把期限撕毁了。
正是宝物本人。
她站在高处,轻蔑冷嘲地看着那些在炼狱中恳求垂怜的人,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
射箭场外,闯入进去的男生脖子上带着一道血痕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那些等在外边的人急忙上前询问。
“怎么样?谢思怎么说,他知不知道?”
那男生脸色苍白,嘴唇颤抖,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他试图说话,可喉头就像被什么哽住了,他尝试了好几次,也只能发出细微的“喀喀”声,他的眼珠不停震颤着,就像刚才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物。
最后,他只能摊开手中的手机,手机屏幕已成蛛网状碎裂,像是有谁直接摁着屏幕,带着无边的愤怒将它一点点地碾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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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桢正在美术室内完善着自己的画作。
很少有人知道谢桢居然喜欢画画。
他看起来更适合参加击剑社或者别的什么与政/治/军/事有关的社团。
谢家两个双生子,因为性格原因,谢思的名气总比谢桢大一些。
谢桢低调,寡言,虽然他同样成绩优异,外貌俊美,家世超群,可是不说话,声量就约等于无。
但谢桢似乎也并不在乎,这是他的天性使然,也与幼年时接受的训练有关。
七岁的时候,谢桢被谢青燃送到了帝国最年长的伯爵夫人手下担任见习骑士。
伯爵夫人年纪大了,喜欢安静的孩子,谢桢本来就不吵闹,因此通过了甄选。
但伯爵夫人也不希望别人好好的孩子在她这里见习,却在幼年就变得死气沉沉。
因此伯爵夫人开始教授谢桢绘画。
【圣斯威的权贵家庭有将最小的孩子送到别人手下见习的传统。】
【因为过去那些家族担忧幼子如果不能继承爵位,长大将会一无所长。】
【现在倒是不必担心这些,我也没什么好教导你的,我唯一被人称赞的只有画画。】
【绘画,有时候是无趣的线条,有时候是梦中的想象。】
【但无论如何,通过绘画,你将更有耐心。】
无论伯爵夫人怎么说,小小的谢桢还是遵循着古礼,给伯爵夫人奉茶,引路,护卫……虽然他也没比伯爵夫人的拐杖高多少就是了。
然后他也认真地学习绘画,伯爵夫人有时候看着他的画布,总会“噢哟”发出感叹,倒不是称赞这孩子画得有多好。
而是……
【你是个理想爱情主义者啊,这么小就有了憧憬的人吗?】
谢桢总是不回话,也许他没听懂,又也许他听懂了,但并不想与伯爵夫人分享他的秘密。
谢青燃偶尔会带着奉雪来伯爵府邸看望谢桢,伯爵夫人在看到奉雪的时候抱着她在额头亲了一口。
【我喜欢可爱的孩子。】
随后伯爵夫人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对谢桢眨了眨眼。
庭院里,谢青燃带着奉雪散步。
伯爵夫人却与谢桢坐在露台上。
【来,孩子,我们来猜猜,你的小姐姐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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