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笙在大学找了份工作,晚上有学院活动,不在家。
家里之后阮阮和懒懒两个人。
懒懒扶着阮阮,阮阮的鼻息喷在她脖子上,手心尽是冷汗。
阮阮的情况不能拖延,来不及等蓝笙回来。
别墅的大门常年紧闭, 懒懒一次没有走出去。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 手触碰到冰凉的铁门, 走出去,走到光亮处。
陆家的门铃被人按响, 在沉静的夜色中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王妈有事请假,周女士和陆先生去参加晚宴,陆汣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
陆家人都不在家,没有人应答。
别墅区环境清幽,林木茂盛,入夜时分路上格外安静,唯有路灯的光一路随行。
懒懒扶着阮阮走到主路打车。
等司机来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等司机停在她们面前,懒懒一刻没犹豫带着阮阮上了车。
阮阮趴在懒懒腿上,眉头因痛楚而无意识蹙起。
车辆载着懒懒和阮阮汇入车流,车外霓虹灯闪烁闪烁着光,车内昏暗又安静。
懒懒的手指摸着阮阮的脸,眼睛盯着驾驶座的方向,仿佛在那黑暗中蛰伏着未知的野兽。
懒懒像是一只护卫幼崽的母兽,紧绷着神经,在黑暗中将尖利的爪牙藏在皮毛下,一旦发现风吹草动,便能为了保护幼崽拼个鱼死网破。
万幸一路无事发生,她们在医院下了车。
阮阮被送进急诊检查。
医院里挤满人,多是带着孩子的家长,他们的症状和阮阮相似。
医生护士忙得不可开交。
懒懒握着单子,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身影伶仃又无措。
有个病人家属似乎看出懒懒的茫然无措,好心带着懒懒去办理手续。
懒懒不太信任对方,她过往的经历让她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对人类的纯粹信任到纯粹不信任。
但是想到仍在承受痛苦的阮阮,懒懒小心翼翼踏出心中设定的警戒线。
她成功了,病人家属带着懒懒办好手续。
病床上,阮阮手背插着针头,挂点滴,她柔软的黑发散在雪白的枕头上,衬得脸色苍白得惊人。
懒懒用手背蹭了蹭阮阮的脸颊,医生说阮阮是食物中毒引起的发烧、腹泻。
阮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是她下意识露出一个温和柔软的笑容:“我没事的,师姐不怕。”
躺在病床上的小家伙不复从前活力健康,唯有面对她时的笑容依旧纯粹真挚,懒懒焦灼不定的心终于有了片刻的平静。
这个小家伙,无论她是什么模样,阮阮面对她时永远热情真诚。
懒懒眼睛发涩,她轻声说:“睡吧。”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提着保温桶的却是个熟面孔,先前带懒懒办手续的病人家属。
女人显然也认出是她,她指了指隔壁床,小声说道:“这是我家孩子,食物中毒。”
女人打开保温桶,里面是温热的小米粥。
她盛了一碗递给懒懒,“喝点垫垫,我看你年纪也不大,第一次遇到事儿吧,别怕,先吃点东西,自己累垮了怎么照顾孩子。”
懒懒迟疑地接过粥碗,凑到鼻子上闻了闻,清香的粥味,没有添加奇怪的东西。
热粥入腹,懒懒浑身感到一丝暖意,疲惫的神情放松了些许。
这一晚有太多事情打破她原有的认知,懒懒对这些惶恐中夹杂着新的期待。
她伏在阮阮床边,上下眼皮愈发沉重。
她想起从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第一次化形成功来到热闹的大城市,城市的一切都新鲜有趣。
她站在人潮涌动的车站,眼中掩饰不住的新奇。
在车站里她遇到一个买不起车票回家的可怜人,听完对方的遭遇懒懒心疼地眼泪汪汪,当即给对方出了回家的车票钱。
可是对方并不是可怜人,他顺走懒懒身上所有的钱。
这是懒懒第一次被骗。
身上没有钱,懒懒决定找份工作。
她喜欢食物,就找了家餐厅打工,在后厨帮忙,偶尔去前厅帮忙上菜。
厨师做菜调料加得很重,重油重辣,食材还不新鲜,烂土豆切去烂掉的部分入菜,懒懒尝过一次后认真提出意见,被厨师黑着脸骂了一顿。
懒懒想或许是人类的口味不同,她应该理解。
懒懒去前厅帮忙上菜,客人见懒懒总盯着一道菜,想请懒懒吃,懒懒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不喜欢烂掉的土豆。”
客人知道真相后愤怒不已,懒懒被餐厅辞退,工资被扣光补偿客人。
这是懒懒第二次被骗。
失去餐厅的工作,懒懒没有了吃住的地方。
她在大街上溜达了几天,决定借点钱回青鸾山。
有个热心人得知懒懒的遭遇,非常热情地说自己老家就在青鸾山,可以捎懒懒回去。
懒懒大喜过望,欢欢喜喜上了对方的车。
热心人递给懒懒一瓶水,懒懒拧开瓶盖就嗅到水中刺鼻的气息。
懒懒以为是水臭掉了,没有喝。
热心人和他的同伴却执意要懒懒喝,懒懒不肯,水洒了一地。
车子越开越偏僻,却不是青鸾山的方向。
懒懒想下车,热心人不让,她遇到了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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