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妇人邓氏认得,是她隔壁邻居,“可知是什么人?”
胖妇人灌了口茶道,“有好几方人呢,王大人家的,杜侍郎府的,都遣了媒人上门!”
邓氏惊讶张嘴,阿蓉的玩笑话竟成了真,真有人榜下捉婿来了。
邓氏赶紧解了围裙想往家赶,不料才出店门,就被人拦住了。
媒人绿袄子配了件红马褂,笑眯眯地迎上来,“这位就是邓老夫人吧!给您道喜了!”
这场面邓氏还真没见过,儿子突然成了香饽饽,她怎么更惶恐了呢?
“杜侍郎想请您过府一叙。”这媒人升值陆峰的枪手,在陆家看见那么多竞争对手便知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是她留了个心眼跟着这报信的胖妇人来此,先行截住了邓氏。
可不能让她回去,不然她这媒人钱可就悬了。
邓氏不习惯有人这么热情,“这么急吗?”
“那可不!您家探花郎多招人惦记啊,玉树临风,貌似潘安,颜胜宋玉……”
越说越离谱,邓氏一阵无语,怕去了杜府有趣无回,可不去又怕得罪了人家,儿子才刚刚入仕,她这个娘可不能给她拖后腿啊!
邓氏向沈鱼求救邀她一起去,沈鱼本不愿去,但看见邓氏哀求的眼神时软了心肠。
邓氏挽着沈鱼,对媒人道,“我家侄女要与我一同去行吗?”
媒人哪有不应之理,先将人拐走才是正理。
沈鱼让媒人稍绕了会儿路,去了一家成衣铺子,给邓氏换下了沈记的这一身工作服。
邓氏感激道,“掌柜,幸好你来了,不然真是要丢丑了!”
沈鱼笑道,“其实也无妨,人家请你应当是了解过陆家的,您自然些就好。”
邓氏的确有些紧张,说起来她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江砚白了,江砚白没官架子但不清楚其他官员也是否如他一般和煦。
杜府,杜引香还在闹脾气,一脸的不高兴。“娘,我还想再伺候您和爹几年。”
杜夫人睨她,“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你今年都十七了,再不嫁人都要成老姑娘了!这次的新科探花啊,家世虽差了一些,但相较之下也算个良配。”
杜引香绞着手帕,“女儿就是不想嫁嘛!”
杜夫人咂摸出了一点味,试探问,“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杜引香想起江砚白,小脸红了红,偏头没有回答。
杜夫人一看她这副扭捏姿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忙问,“是哪家郎君,已互通情意了吗?”
杜引香摇头,那般光风霁月的人,她连开口与他说句话都有些怯怯,更别说互通情意了。他怕是连她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杜夫人还想再问,忽听下人来报,陆峰的娘亲到了。
杜引香道,“娘可要替我回绝这桩婚事啊!”
杜夫人轻叹一口气,“你爹定要生气的,届时你说几句软话哄哄他。”杜夫人到底心疼女儿,答应去回绝。
杜引香怕杜夫人食言,偷偷跟了上去,躲在了屏风后!
沈鱼与邓氏到了杜府,杜侍郎含笑请她们坐下。
一面之缘并没有让他认出沈鱼便是当日救他的人,稀松平常地与邓氏谈起了婚事。
邓氏道,“杜大人您也知道,我们是小门小户,恐委屈了令千金。”
杜侍郎一摆手道,“此话差矣,陆峰前途无量,小女嫁过去又怎会委屈。”
杜侍郎话说得很漂亮,但邓氏还是顾忌着高门贵女不好相处,有回绝之意,她自知嘴笨不知该如何说才能让杜侍郎不生气有拒绝了这桩婚事。
邓氏捏了捏沈鱼的手,这是两人约定好的求助暗号。
沈鱼朗声道,“杜侍郎,婚姻之事不仅是父母之命,还要阿兄与令千金有眼缘才行,不让两两相弃,岂不是成了一对怨侣?”
“说得好!”杜夫人走进来附和。
杜侍郎不满地看了眼老妻,怎么来拆台呢?
杜夫人使了个眼色给他,那意思仿佛在说,是你女儿不同意。
杜侍郎也头疼,这时候闹什么脾气?
既然女儿与对方都表露了不愿意的意思,杜侍郎也不好再乱点鸳鸯谱。不情不愿地送走了沈鱼与邓氏,惋惜陆峰这个人才成不了他的女婿。
杜家贴心的准备了马车送她们回去,邓氏想要再回店里,沈鱼不同意。
“您现在是探花郎的母亲了,为了陆郎君,您也做不成我沈记的伙计了,邓嫂子还是回家吧。”
金鸣坊与崇安坊并不同路,沈鱼让车把式只送邓氏回去,她自己一人回去便可。
邓氏不放心她独自一人,正争执时,远远地过来了辆眼熟的马车。
外头坐着阿彦,阿彦笑着与沈鱼打招呼,“沈掌柜去哪,可要送你一程?”
看见阿彦后,邓氏立马改了主意,转身就上了马车,还催促着车夫快走。
徒留沈鱼一人在微风中凌乱,邓嫂子,敢不敢再明显一点!
江砚白掀开车帘看了个分明,嘴角含笑道,“小鱼儿要上来吗?”
沈鱼双手抱臂,“江少卿怎么有空来此?”
“别说是路过!”
“路过。”
两人同时开口,沈鱼轻笑,这拙劣的借口!
江砚白偏了偏头,“好吧,特意来寻你的。”
沈鱼还是上了马车,就他们俩现在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也不缺这一次同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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