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评中有位姓金的大厨自鱼肉入口便眼睛发亮,问沈鱼,“小娘子没有用茱萸辣酱是怎么做出辣味的?”
沈鱼也没打算隐瞒,“用的是一种来自昆仑的香料,我有幸从胡人那里买来的,辣味比茱萸更足。”时下辣味多用茱萸来调,但茱萸本身不全是辣味,用茱萸做菜会有杂味,不如辣椒的辣来得纯粹。
“哦?昆仑还有此物?”金大厨一生钻研厨艺,尤爱辣味,总嫌茱萸不够味,不料人至中年还有圆梦的一天,激动道,“小娘子能卖我一些吗?”
竟是当堂谈起了生意!
旁边有人赶紧提醒他这是在比赛,看另一边的戚绍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金大厨轻咳了两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认为沈记赢。”
两位不懂厨艺的老饕在尝过之后也很快选定了胜者,“我也选沈记!”
还有两位大厨评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票投给了戚绍,左右也都是沈记赢了,卖戚父一个面子,让戚绍不要输得那么难看。
戚家父子的脸色黑如锅底,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小娘子,“不可能!”他指着金大厨道,“你想向她买东西,便选她赢,这根本就不公平!”
戚绍输了,梅掌柜也没好脸色,当即附和道,“是,不公平!”
金大厨纵横厨艺界数十年,岂容这个小辈污蔑他的人品,冷眼一扫,“菜就在这里,公不公平,你尝一口不就知道了,或者你父亲过来也是可以的。”
戚家父子俩都憋着一口气,忿忿不平地尝了一口,这一尝,两人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咂摸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鱼云淡风轻,笑眯眯地走过去问,“如何?”
戚绍还嘴硬道,“是那香料的问题,若我也用了你那香料,定不会输!”
沈鱼双手环抱,“戚师傅是承认自己输了?”
戚绍气极,“你……”
沈鱼得意洋洋的笑刺激了他,怒从心气,抬手竟想打人!
江砚白悄然而至,拉开了沈鱼,眼神晦暗不明,“技不如人,便想打人吗?”
江砚白死死地捏住了他的手腕,戚绍吃痛,连声喊着疼。
江砚白下了狠手,再这样下去恐怕戚绍的手都要费,一个厨子最重要的就是手了。
沈鱼轻声道,“算了吧。”
戚父也过来求情,“小儿只是一时糊涂!”
江砚白浅笑一声,放开了冷汗直流的戚绍,“胡市人人都可去得,没买到香料是你的问题。你扪心自问,若是你买到了香料会告诉沈记吗?”
江砚白质问字字诛心,戚绍瞪着眼睛,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有才无德,非君子也!”金大厨也被气到,也不给戚绍留面子了,“你做的干烧鲳鱼岂止味道不如人家小娘子!所谓干烧便是要见鱼不见汤,你瞧瞧你做的这份,这才多久,盘里已经渗了汤出来。只追求一味的鲜亮,焦糖色带了苦味,要是我徒儿做成这样就感任一方主厨,我都怕人家掌柜来找我算账!”
一大串话说下来完全不带喘气,沈鱼讶然,这才叫骂人不带脏字呢,不仅骂了戚家父子还连带刺了几句梅掌柜,真真大块人心,这个师傅的性格颇对她的胃口!
金大厨骂完后转身,临走前笑眯眯地对沈鱼道,“改日上沈记去取香料,顺道看看你师父那老家伙!”
沈鱼眉眼含笑,“您与师父是旧识?”
“当年啊……”两人边走边聊,沈鱼陪着金大厨好好地忆了一回当年,将望湘楼的人都晾在了原地。
沈记赢了望湘楼这件事很快在盛京广为流传,望湘楼戚家父子技不如人还失风度此事也为人所知。望湘楼算是坏了招牌,梅掌柜一气之下辞了戚绍,另聘请了个鲁菜师父。
坏了名声,失了德行的人哪个敢用。王大厨可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心情舒畅,拉着常二喝了好几盅酒。
“再喝一杯!”王大厨双颊通红,眼神迷离。
常二推脱着,“师父,实在喝不下了,您饶了我吧!”转身向里面喊道,“掌柜,救命!”
沈鱼掀起帘子出来,手里端了一盘薯条,“我可救不了你,家务事不管。来,尝尝新做的零嘴。”
开春种下的土豆已经得到了丰收,新一轮的种子已经种下去了,企求下一轮的大丰收。
常二看了眼这条状的东西,拿了一根咬了口,“外脆里嫩,糯糯的,好吃!”
可惜没有番茄酱,沈鱼只好用甜辣酱代替,“蘸着这酱更好吃。”
阿莓阿芝两人跑着就出来了,阿芝追不上阿莓,只好嘴上示弱,“阿莓,好阿莓,再分我点吧!”
阿莓一口一个嘎嘣脆,“你自己的吃完了就来要我的,不给!”
阿芝贪嘴,吃东西速度又快,吃完了看见阿莓还有许多又眼馋了,阿莓也不知什么时候学精了,吃东西学会藏着掖着了。
沈鱼叉腰看着着俩人,哭笑不得,“就为了个薯片你们至于吗?你俩还不如几个孩子。”
四个孩子擦了擦嘴边的薯片碎屑,齐声道,“掌柜,再做些吧!”
阿蓉阿芝哈哈笑起来。
沈鱼抚额,养了一堆的吃货!家门不幸啊!
三日后,殿试前三甲被选出,而探花郎正是陆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