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馅饼,云片糕,麻团,豆糕,野菜团,各色小食点心被沈鱼做了出来,她每三天换个花样,因是为赚满意值,价钱定的并不算高,还规定了一人最多只能买两个。
不过到底是点心,这价钱就算不高也不是寻常吃个饱肚的食物可比的,原本沈鱼还担心卖不完,特地分量做的不多,但后来摊前排起的长龙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
虽说走过这条街便有更好的美食,但总有懒怠不爱出门的,且东西滋味也并不差,价钱又划算,来买的人自然就多了。
“要两个黄金五味团。”
其实就是素菜团子,豆腐,白菜,香菇,鸡蛋,萝卜混在一起,再裹上玉米面炸一炸,就算成了,这素菜团子名字不好听,沈鱼就起了个花名。
沈鱼闻言皱了皱眉,手上未动,瞧见熟悉的小厮打扮,看了眼蒸笼,只剩最后五个了,小厮身后还排了六七的人。
“小娘子,快些呀。”那小厮见沈鱼不动,出声催促道。
沈鱼顿了顿,还是开了口,指着摊前的木牌道,“这位郎君,可看清楚,我这牌子上可写了每位最多买两个,您刚刚——可是已经买了一回了。”
这小厮是个熟脸,基本她出摊这人就到,沈鱼早认出了他来。
不过今天他家主子也来了,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了许久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是个十足的小胖墩,看那身白白胖胖的皮肉,就知道是好吃好喝养出来的。
那小主子一共带了三个小厮,连同他自己每人都来排了一回队,每人两个,一共八个都进了那小公子的肚子。
沈鱼之前一直忍了没说什么,毕竟他们也算守着规矩,但这二次排队,实在是坏了她的规矩。
那小厮闻言,装傻道,“小娘子莫不是记错了,我这是第一回 排。”
沈鱼微微一笑,“郎君手上的油渍,可是还没擦干呢。”
那小厮被揭穿一下子有些恼了,出口没好话,“你这小摊也敢定起规矩来了,咱们小爷可是御史家的公子,爱吃你这小摊的东西是抬举你,真把你这当百味楼了不成!识相的,速速卖与我!”
沈鱼最讨厌此等仗势欺人的恶奴,冷然道,“自是不敢和百味楼比,我这虽是小门小户,怎么卖还是做得了主的。”
沈鱼转身,“这位小爷既是御史家的公子,自然是最识礼的,是否该好好教导您这家仆。”
怎料那恶奴又开口道,“小爷,这妮子拐着弯骂咱们府上规矩不严呢!”
还真是惯会偷奸耍滑的,只一句,就将他个人失礼歪曲到了一府教养。
小胖墩自是护着自家人的,“我家仆人又没说错,你这小摊规矩也忒多。”黄金五味团一个才比弹丸略大,他吃了八个才尝了个半饱,正吃到畅快处可沈鱼却不卖了,难受地紧。
那恶奴平日里颇有些小聪明,说是那么多人排队,沈鱼定然不会发现,那人实是得了他的授意才坏了规矩,只是这会子是怎么都不能认的。
沈鱼挑了挑眉,知道这是碰上熊孩子了。
“你若是将剩下的团子都卖于我,本小爷就不追究你方才无礼了。”
还是个贪吃的熊孩子!
沈鱼微微福身给小胖墩见了个礼,“我摆的摊子,自是我来定规矩,小郎君若是嫌麻烦,尽可去别家买去。我这摆摊时日也不短了,若是为小郎君你坏了规矩,如何向这些排队的乡亲交代。”
沈鱼浅笑,“小郎君说我方才无礼,我是不敢认的。先咬人的可不是我!”
那恶奴会意了沈鱼在骂他,恼羞成怒,抬手便要打人,“你这小娘皮,别给脸不要脸!”
排队众人早已看不下去,有个高大汉子上前拦人。
“哟,这高门大户的,原是这般德行,总算是见识了!”
“强买人家沈娘子的东西不成,还想打人。”
沈鱼嘴甜,又会来事,时不时送些小食个邻里,人缘很是不错,如今见她一个孤女被欺负,即便对方是高门大户,也有不少人开口帮腔。
“没买着东西就打人,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沈娘子说的有理,小郎君忍不了她这规矩,上别家买去呀!!”
“就是!!”
小胖墩从未被这么多人指责过,到底还是个孩子,胀红了一张胖胖的脸,说不出话。
倒是那恶奴气焰嚣张,“你们这群刁民,御史家的公子也是你们能够说嘴的,都该抓去衙门打板子!!”
小胖墩被家仆的气焰怂恿,有了底气,站在门口矮凳上,叉着腰,指着一大帮人,“对,叫我爹把你们都抓走,打板子!”
沈鱼心头烦躁,熊孩子就是难搞!
“何事吵闹?”
男人清冷的声调蓦得闯入这嘈杂,犹如凉风过境带走燥热,喧闹的人群霎得没了声音。
江砚白并未着官服,而是一身简单窄袖胡服骑装,藏青色尤衬其白皙肤色。崇安坊内不许御马,马儿乖顺地待在他身旁,他左手牵着缰绳,带着些风尘仆仆。
“是江少卿啊,快些为沈娘子做主吧,那个御史家的小郎君强买她的东西不成,还打人呢!”
江砚白去大理寺上衙,时常路过此地,识得他的人不少。
江砚白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矮凳上叉着腰的小胖墩,他正盛气凌人地对着个小娘子,只是那小娘子神色却并不慌张,反而还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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