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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五章——栽祸
    就连方中愈自己都没有想到,太子府里的内奸隐藏的很深、他想了几个办法去试,只试出清心真的不是内奸、却试不出谁是真的内奸;这一找,竟然找了十年...
    这十年当中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首先是北镇抚司完成扩编。由方中愈统领大局,仇千代主外分派公务、庞英负责内务主理诏狱。
    下面六个百户官分别是:岳江川、宋英杰、俞方舟、王宏建、刘谦和梁世宽,再下面是莫生谷、白朗、孙谋众、陈伯言、崔万霆、张山山...等八个总旗官率领着四百四十个锦衣卫精锐。
    十年间,北镇抚司办了无数案子、声名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受到朱棣的重视、隐约间和锦衣卫都指挥使分庭抗礼。
    第二件就是镇国候府建成后,朱棣便准了方中愈同南宫无双——也就是齐楚嫣的婚事。寒天籁主张要大办,迎亲的队伍足足排了半条街、鼓乐声响彻半个南京城、鞭炮声持续了两刻钟之久...
    朝中大臣凡是跟方中愈有过交往的差不多都来祝贺、人没来的也带了礼来,太子府送的礼最重;此外宁国府、英国公府、永春候府都有礼物,王贞亮、李庄贤、雷鸣生率领一众应天府捕快、抚司人员更不用提了,还有盐帮弟子、丐帮弟子——丐帮弟子都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前来,足足热闹了三天...
    相隔一月仇府翻建完毕后,仇千代和宝庆公主也举行了大婚。公主出嫁自然更不一般,来的人更多、官职也更高、礼物更重...
    仇千代虽然成亲晚、宝庆公主却先生了个儿子,请方中愈起名仇世骏;过了两月齐楚嫣生了个女儿,取名方如玉——当然对外就叫东方如玉。
    这一下寒氏夫妇有得忙了,每天去了这家去那家,也多亏着紧挨着、否则得累个好歹出来。
    这十年里,张玉景始终没有消息、方中愈也不知道她生的是男是女,也无从问起、因为凌烟阁突然关门了。之前并没有当众宣布,人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的、直到那四张榜单风吹日晒雨淋的变了颜色才发觉。
    姬媱花也没有消息,仿佛整个人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方中愈派人打听过、却探不到一丝一毫的消息。和她相似的还有张士奇、铁血盟余党,十年间也没有一点消息...
    盐帮的生意有了方中愈的关照、越做越大,原来只东南五省有生意,而今扩大到八个省,真的是财源广进啊!不思进取的是那帮叫花子,方中愈想把他们改造成别的帮、他们却说什么也不肯;宁愿天天乞讨剩饭剩菜、宁愿天天睡在地上,用小黑的话说天生受苦的命、睡在床上不舒服...
    十年间太子党发展了不少人,杨士奇、黄淮他们也从大狱里放出来了、解缙却没能幸免;方中愈把廖铭、廖镛推荐给朱高炽,都受到了重用。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压倒朱高熙,两下里一直在明争暗斗,谁也奈何不了谁。
    自永乐九年起,西部和北方的前元朝各部势力不断骚扰大明边境;朱棣虽然调了代简王朱桂镇守大同、蜀献王朱椿镇守成都、庆靖王朱旃扼守宁夏,却仍然震慑不住。所以打那年开始,朱棣每年都有大半年的时间呆在北京;他早有迁都北方的意愿,便把北平府改为北京...
    这一年是永乐十九年,又是一年秋高气爽。金风送凉、谷物飘香,今年风调雨顺、万物丰收,多年休养生息百姓生活日渐富足。
    中秋佳节照例休值放假一天,打早晨开始便有人来府里送礼看望,方中愈自早便没得闲。而今的他比十年前又壮健了一些,上嘴唇蓄了两撇小胡、看上去还是一派儒雅的书生意气。
    刚刚安顿好俞方舟等人,便听得外面一阵大呼小叫,“候爷在哪呢...候爷...?”白朗笑道:“只闻其声便知道是莫生谷那个愣头青,他是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啊?”堂中众人轰堂大笑。
    方中愈刚迎至门口,果然是莫生谷和陈伯言、崔万霆三人走过来,每个人手中不是捧着盒子就是拎着包裹。
    方中愈笑着拱手,“三位仁兄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陈伯言笑着说:“我们来了就得喝酒,不带点东西太也不好意思了。”
    “都是自己弟兄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大哥这酒管够!”仇千代从里面走出,向着莫生谷伸出手,“给我的礼物呢?”
    莫生谷是直性人,诧异道:“我这是...是给候爷的。”“对呀!我不就是候爷吗?”仇千代问,“你刚才一个劲叫候爷候爷的,我来了你怎么变卦了?”
    “这个...”莫生谷忘了,仇千代是夫凭妻贵新封的云骑候、一时呐呐,干笑道:“那好吧!一块玉璧两位候爷一人一半,我给你剁半块下来!”
    堂里堂外众人都笑起来,崔万霆说道:“剁什么剁,仇候爷逗你玩呢!你那是什么刀能剁开玉璧,不得砸碎了啊!”
    莫生谷讪笑道:“我的刀好...”仇千代便继续逗他,“那你剁,我非要半块玉璧不可,整个的我还不要呢...!”
    正说闹间,雷鸣生和他徒弟孙立本也到了。雷鸣生年纪大、干不了捕快了,总捕头的位置便传了给孙立本;方中愈给他在抚司弄了个内务官的职位,没有什么公务吃干饷的差事、所以每逢节日他是必来的。
    众人寒暄已毕,方中愈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吩咐开席。大多是抚司的人员,也不论职位高低随意坐了八张桌子;照例是方中愈、仇千代陪了寒天籁坐在首席,岳江川、宋英杰和俞方舟等人也凑到此桌。
    这边菜还没有上全、酒也刚喝了两巡,有门房来回事,说有一位姓许的官员来访、门房见不是熟面孔便让候在门外。
    “姓许的...?”方中愈一时想不出朝中哪个官员姓许,便随着门房来到府门。见门口站着个五旬左右的男子,面目清秀、颌下留着三捋清须。
    方中愈打了个愣神,“哎哟...这不是许成许大人嘛!你这是打哪来啊?”“东方候爷,”许成躬身施礼,“我今天特意来感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客气、客气,”方中愈抓了他的手扶起,“许大人,你这是才从福州回来吗?”
    “昨晚到的家,就没来打扰候爷。”许成笑着说:“这些年我一直念着候爷,总没有机会当面拜谢...。”
    “许大人不必客气,”方中愈说道:“正好抚司的一班弟兄在里面饮酒,许大人快往里请。”
    许成推辞道:“候爷,我就不进去了。这次太子爷调我回来,还没有明确的安排、所以我还是先不露面的好。”
    “哦...调回来了?那好啊!一家人总算能团聚了...。”方中愈心中一愣,心想调许成回来张曦月怎么没同自己说起过?
    许成连连点头,“是是...以后有机会给候爷请安了,正好赶上过节、我带了点土特产给候爷,还望候府不嫌礼物微薄。”说着回身招手,两个随从抬了一只大木箱过来。
    方中愈让家人收了,许成当即告辞。方中愈见家人抬那木箱时很是沉重,便打开木箱看了看。见里面的东西真不少,上面是用稻草、绒布包裹的两只瓷胆瓶;那瓶如象牙一般、通体晶莹剔透,应该是德化瓷。
    当时德化白瓷闻名全国,两只胆瓶都有二尺半高、价格自然不菲;再往下是两大包茶叶,不用想肯定是安溪乌龙茶。
    再往下都是很沉重的物件,有一大一小两块鸡血石雕件,华安鸡血石可是非常稀少;这两块几乎是满血、颜色又非常艳丽,没有上千两银子怕是买不到。再有就是三块砚台,方中愈是书香出身、搭眼一看便知道是端砚。
    这一箱东西值多少银子不说,得花很多心思才能淘弄到啊!方中愈吩咐家人抬去给齐楚嫣,让她小心收好。
    回到大堂仇千代询问是谁,大庭广众之下不便细说、方中愈便随口支吾过去了。再喝一会儿,一个八九岁小男孩跑进来,可能是人多没看到要找的人便站在门口大喊:“爹,别喝了、我母亲等你进宫呢!”
    众人识得是仇千代的儿子仇世骏,却故意逗他说你爹不在。仇世骏便喊道:“仇千代,你快出来!”众人听了大笑不止。
    仇千代只好站起身,解嘲道:“臭小子,没大没小的!我白教你读书了,学足了你娘的泼辣劲...回去告诉你母亲,天还早进宫来得及。”
    仇世骏却一点不怕,说道:“我母亲说了,你再不回去她就来揪你耳朵了!”众人笑得更厉害了,有酒在口中的不免喷了一身。
    方中愈笑道:“快去吧千代,否则你家大宝贝发起飙来大家都不用喝酒了。”仇千代这才红着脸离席,少不得拎过儿子打了两下屁股。仇世骏却振振有词,说回家要告御状。
    众人边笑边喝,没过一会门房又来找方中愈、说太子府派人来请他马上过去。方中愈听了心中吃惊,暗想这么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啊!当下向众人告了罪,骑马直奔太子府。
    等到了太子府,张曦月见面头一句便是,“许成回来了你知道怎么回事不?”方中愈颇感诧异,“许成说是太子调他回来的呀!”
    “不是,”张曦月连连摇头,“太子并没有调他!”...